“你猜,他們誰會赢?”趙真湊在阿菀身邊,問道。
阿菀搖搖頭。
台上的人殊死搏鬥,台下的人拍手叫好,阿菀感覺自己身處其中,又好似遊離世外。
阿七的臉、戰止铮的臉、趙真的臉交錯出現,還伴随了冰冷的笑意、低沉的哀鳴,和潮水般的掌聲。
“廢物,該死!”趙真的聲音再次響起,原來是死鬥已經結束了。
阿四倒在台上,生死不明。
阿菀握緊雙手極力按捺住憤怒,極力壓制住想下毒毒死所有人的心,身體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走吧。”趙真按住阿菀的肩膀,将她從人群中帶離。她害怕得發抖,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讨好她,她不接受;讓她畏懼、讓她恐慌,讓她不得不依附于他,才是趙真此行的真正目的。
離開地下賭坊後,阿菀也冷靜了下來,好奇地問趙真:“這些奴隸都從哪裡來,我怎麼從沒聽說過鎮上有失蹤人員?”
“當然是外面來的。他們在這裡,神不知,鬼不覺。”趙真自信滿滿地說。
雙山鎮有上千駐軍,又與沁河郡守、黑玄組織沆瀣一氣,早就自成一方天地了。
“那個阿四,他死了嗎?”阿菀又問,第一次見一個人在自己眼前被活生生打倒,她有些于心不忍。
“阿四?”趙真無所謂地說,“一個阿四死了,又會有新的阿四頂上,阿四怎麼會死呢?”
阿菀心中五味雜陳。阿四、阿七都隻是代号,隻是一時的苟延殘喘罷了。
“倒是之前有個阿七,幾乎是場上的常勝将軍,還幫我赢了不少銀錢。”趙真回味着過往,又搖了搖頭補充道,“可惜啊可惜,不到兩個月,他也死了。”
阿菀心中一驚,問道:“他怎麼死的?”
“據說是暴斃而亡。”趙真說,“下台的時候還好好的,第二天就突然咽氣了。”
阿菀猜測,應該是黑玄的人給他吃下了假死藥,将他帶到了組織。不過,在死鬥場是戰止铮的意識應該還是清醒的,到了組織才被篡改了記憶,變成了殺手莫崎。
但看樣子,趙真對黑玄組織的事,一無所知。要查清篡改記憶的方法,還是要深入組織。
與趙真分别後,阿菀就一直在房中看書,尋找能篡改記憶的藥材和方法。
她之前看到過,書中記載西方有種催眠術,能看到人的過往,改變人的記憶。但記載隻有寥寥數語,也沒有具體的方法。
阿菀雙手翻閱着書籍,腦海中打鬥的場面卻始終揮之不去,阿四就雙目無神地倒在她面前,她卻無力救助和改變。
因為中毒的事,鎮将與黑玄已生嫌隙,但兩方關系盤根錯節,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
還是要,再下猛藥。
“砰,砰——”一陣敲門聲打斷了阿菀的思緒,她打開門,卻看見幾日不見的戰止铮。
他穿着最普通的粗布麻衣,戴着一頂黑色的帽子,俨然一副裝卸工的打扮。
“你怎麼來了?”阿菀低聲問,邊開門讓他進來。
“明日就是七夕了,我聽說雙山鎮有喜蛛乞巧的習俗。”戰止铮擡起左手,手中赫然提着一個小巧的木盒。
阿菀關上門,接過木盒回到屋内。木盒中,一隻小小的黑色蜘蛛正蜷縮在盒子的一個角落。
像極了在地下賭場蜷縮的衆人。
“阿菀,你怎麼了?”戰止铮察覺到了阿菀的異常,出言問道。
雖然和阿菀相識的時間并不長,但她發覺阿菀很少有開懷大笑的時刻,也很少有煩惱憤怒的時候,今日這般沮喪又失神的樣子,更是從未有過。
“今天,我和趙真去地下賭場了。”阿菀輕聲開口,卻看見戰止铮倒茶的雙手一滞。
地下賭場的回憶像利箭一般穿心而過,他随着活着從死鬥場出來了,但那兩個月的記憶,像深深的烙印,早就刻在了他的骨骼裡。
從叱咤沙場的少年将軍,到不見天日的賭場奴隸,他早已身心俱傷。
戰止铮起身背過身去,極力平複自己翻騰的内心,好繼續進行此行的計劃。
阿菀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就像白天不知道如何救贖阿四一樣,隻能從背後抱住他,輕聲說了聲“對不起。”
對戰止铮,也是對阿四。
戰止铮猜到了阿菀今日在賭場看到了什麼,也猜到了趙真明為玩樂、實為威脅的意圖。
阿菀她,也害怕了吧。
“沒事了,”戰止铮安撫好情緒,囑咐阿菀,“趙真此人看着不着邊際,卻是個心狠手辣之人,你一定要小心。”
阿菀點點頭,對趙真的報複計劃卻悄悄破土而出,長出了萌芽。
“明日七夕,組織的人也會到趙府。”戰止铮說,這也是他今天前來的主要目的。
阿菀的眼睛一亮,終于來了,她等着一天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