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朔揉了揉眉心,心裡告訴自己不能再理他說的任何一個字。
可魚松落的目光中則滿是無辜,更讓蕭元朔無話可說的是,他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
這蕭元朔确實是坐不下去了,他離開之後徑直走進了書房。
蕭元朔書畫都會,留在這的字畫并不少,一想到魚松落一定會跟着自己進來,他心虛似地收了幾張。
等魚松落進來,看到的就是蕭元朔皺着眉頭一張張看過他的作品,而後又疊到了一起去。
“什麼東西啊?”魚松落說,“讓孤也看看。”
蕭元朔說:“什麼東西都比你的好看。”
“将軍人也比孤好看,書畫比得過也是正常。”魚松落滿目笑意,看蕭元朔的眼神中帶了欣賞。
蕭元朔無話可說,就任由着魚松落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
魚松落從他手中拿過了他已經收好的,期間碰到了他的手。
蕭元朔瞪了他一眼,魚松落原本不是有意的,但這會兒蕭元朔瞪他,他便開口道:“将軍的手也好舒服。”
“你出去吧。”蕭元朔給他指了指後門的方向。
魚松落搖了搖頭,直接坐到了平日裡蕭元朔常坐的的椅子上。
風穿過窗戶,蕭元朔恰好聞到了魚松落身上的香味。
這味道倒是比魚松落讓人覺得舒服得多,蕭元朔心想。
魚松落問道:“你書畫皆屬上乘的水平,怎麼也沒蓋個章?”
“沒有。”蕭元朔說,“大王是要現在給我刻一個?”
“好。”魚松落十分爽快,“先前有意冒犯,這會兒刻一個給将軍,就當是孤的賠禮道歉了。”
蕭元朔着實拿捏不清楚他的心思,他分明知道是冒犯,但這會兒卻又相當誠懇,像是真的想道歉一樣。
明明他可以什麼都不做的,也省的這一來二去折騰。
魚松落說是要做,自然是有人幫他備好了東西送過來。
上好的羊脂玉,分明是還沒打磨過的樣子。
蕭元朔并不會刻章,但還是被這些東西所震驚到。
“要是麻煩的話,大王便不用折騰了。”蕭元朔說,“我知道大王有道歉的心思便可以了。”
“這怎麼行,孤言出必行。”魚松落說。
這話讓蕭元朔立刻就笑出了聲,魚松落也反應了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他咳嗽了一聲掩飾尴尬。
二人心照不宣,都沒繼續“言出必行”這個話題說下去。
蕭元朔看着刻篆章的工具便已經開始皺眉了,不成想魚松落分明是都知道要用來幹什麼的。
他将東西擺放整齊之後,蕭元朔開口道:“好在這的桌子夠大。”
“是。”魚松落道,“不然孤就沒法向你展示了。”
蕭元朔莫名想到了書上讀過的求偶期的動物。
也不知道魚松落知不知道自己和他們相當相似。
隻是他隻會心裡這麼笑笑,不會說出來故意氣魚松落,這一點和魚松落大為不同。
魚松落說:“孤想用毛筆,王妃可願意給孤研墨?”
沒等到蕭元朔的回答,魚松落本是準備自己動手了,誰知道看到蕭元朔起身,分明是要為他研墨的意思。
魚松落的視線立刻就亮了:“将軍,你人真不錯。”
蕭元朔皺了皺眉,到底還是沒把自己想嘲諷的話說出去。
“你又皺眉了。”魚松落問他,“孤就這麼讓你不高興?”
蕭元朔手上動作頓了頓,自己皺眉的神情分明消失得很快,可魚松落看見了。
他一直在看着我?
有這樣的疑惑,他朝魚松落看了過去,魚松落笑了笑:“怎麼了?将軍突然覺得,孤長得也還不錯?”
蕭元朔沒理他,而是繼續研了墨。
見他停手,魚松落才開口問他:“蕭元朔,你這麼多情詩,是抄給誰看的?”
蕭元朔說:“總不是寫給你看的,大王放心便是了。”
魚松落說:“你分明就不會給陸浮安看,可還是寫了這麼多,到底是為了什麼?”
“無意義的事不是不能做的。”蕭元朔說,“大王不是天天都在做?”
“孤跟着你就會高興啊,這不算無意義的。”魚松落說,“何況将軍還是一等一的美人,世間都不見得能夠找得出在相貌上面比得過将軍的人。”
“少來了,魚松落。”蕭元朔說,“你自己生的也很好看,不必一再用相貌說事,來掩飾你真正想做的事。”
“真正想做的事?”魚松落似乎十分感興趣,“将軍覺得我真正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左右不過一統天下。”蕭元朔說,“天下等一位明主,我不信大王不想成為這樣的人。”
“從前确實是想的。”魚松落說,“但是眼下,孤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去做了。”
此時,蕭元朔擡起了頭,向他看了過去:“是什麼?”
魚松落笑着看他:“将軍,你是要孤自己說嗎?你當真不知道?”
“大王的心思,我怎麼會知道。”十分含糊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