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隐舟縱身躍下,朝着河邊的方向快步追趕。
眼下他沒有一個合适的身份留在京城,得到這位沈家二姑娘的信任,便能暫時安全的留在京城,比眼下的事要緊的多。
郡王隻感到方才有道陰影,腿岔開蹲着,雙手防備的架在胸前:“誰,是誰!是人是鬼!”
...
沈裘停在河邊,低頭看向波瀾的水面,再往前一步就是死路一條,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蜜蜂緊緊跟在身後,馬上就要來了,來不及了。
往前和往後,都不好過。
沈裘看向水面裡的自己,提起一口氣,朝下倒去。
但,阿姐,我可不會如你的意。
不就是水?
早在她在老宅被人按在水裡差點窒息時,她便暗下決心要通水性,沒想到會在這時候派上用場。
手上的傷口徹底浸濕了,帶着痛感,她咬着牙,忍着痛意,雙手劃着水面,打算從側面遊到岸上。
突然水面撲通一聲,她長睫微顫,看到了謝隐舟那張臉。她安心下來,緩緩閉上雙眼,任由自己的身體慢慢下墜。
他還欠她一條命呢...就算這人再壞,應當還有幾分良知吧。
長廊風從轉角吹來,透過打濕的衣衫,絲絲入骨引人發顫。
沈裘感覺自己渾身冰冷,還好身邊靠着一個大暖爐,她着急的攬上去。
謝隐舟将她的手按住,不讓她動。
沈裘委屈,隻覺得在做夢都有人欺負她,委屈的嘀咕:“好冷...”
謝隐舟捂住她的嘴,警惕的往外看,好在沒人往此處看,他剛松一口氣,突然一雙手如同蜘蛛一樣攀上他的脖頸,他伸手去揭,沈裘便又嘟囔道:“冷...”他隻好捂住她的嘴,任由那隻手攀上他的脖頸。
風吹着樹葉沙沙作響,廊道上掃地的小厮打了個噴嚏,嘀咕道:“真冷啊。”
謝隐舟低眸看着懷中的人,她身上的衣衫入水渾身沾着身體,一陣微風吹過來就蜷縮起身體,仿佛一隻可憐的兔子,現在的乖巧倒是比她從前喬裝出來的像多了,謝隐舟勾唇。
下一秒,懷中的人将臉貼在他胸口,蹭了蹭。
謝隐舟的臉色漸漸黑下來。
謝隐舟靠在牆邊,側目往周圍掃了一眼,趁着雜役背身掃地的間隙,快步穿過長廊。
後院的花被一陣風,吹落了花瓣,吱呀一聲後院卧房的門打開又關上。
謝隐舟走到床邊,欠腰将人輕輕放到床上,正要起身之際發現脖子上的手仍舊拽着,不肯落下。
他低眸看着她愈來愈紅的臉,将那兩隻手輕輕掰開,扯過旁邊的被子替她蓋上。
女子蹙起不滿的表情,總算好了些許,往被子裡縮了縮。
謝隐舟站在窗邊,蹙眉望着。
入水不過一刻就發燒了?世家女子的身體都這般較弱。
謝隐舟摩挲着指腹,半響才伸手過去,他記得娘親曾是這麼給他測溫度的,應當是如此吧。
手剛觸及那額頭的瞬間,便感覺到絲絲熱意湧上來,他一雙劍眉蹙起,得要藥。他收回手正欲轉身出門,突然那隻收到一半的手被攥住,委屈的将其攥回去。
謝隐舟無奈起來,這是什麼病,昏睡時總要動手動腳。他低眸,那隻白皙手上還纏繞着麻布,下了水之後麻布濕潤,沾染了裡面的傷口,暈染出絲絲朱砂色,他靜靜地看着,出奇的沒有立刻掙脫。
下一秒,沈裘意識模糊着喃喃:“曹池...你敢辜負我...我要将你大卸八塊...”
謝隐舟隻聽到曹池那兩個字,後面她說的含糊什麼都沒聽清,一雙黑眸暗下來,臉色陰沉下來,生硬的扯回自己的手。
沈裘委屈的哭起來,半眯起眸子去拽旁邊人的衣袖。
謝隐舟按住那隻躁動的手,抽了她腰間的絲帶,飛快的将那兩隻手捆住。
他蹙眉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側身往外看了一眼。
往常那個時常粘着她的侍女,怎麼偏偏今日不在。
遠在酒樓對賬的桃葉感覺身後有一陣寒風,狐疑的往後看了一眼,身後什麼都沒有,她揉了揉眉心,蹙眉望着那本厚厚的賬本,這些東西真比練武難多了。
賬房研磨完墨水,提筆沾墨,擦了擦額間的汗,朝旁邊問道:“姑娘,你那邊的賬核對的如何了?”
桃葉揉了揉眉心,翻開賬本的下一頁,晃了晃頭感覺清醒了不少:“還差一半。”
賬房笑道:“醉仙樓其實一直這麼多賬,大掌櫃不将你派來幫我,我也一樣能算好,若是桃葉姑娘覺得累,我一人便好。”
桃葉搖搖頭:“無礙,這是姑娘下的命令,我自當完成。”
賬房羨慕道:“真羨慕你能跟在大掌櫃身邊啊,定能學到不少東西。”
桃葉回想起從前替姑娘做的那些事,沉默着點了點頭,應該也算是學到了東西吧。
...
為避免人懷疑,謝隐舟換了身衣服才出門,再回來時,與兩人擦肩而過。
“王爺要找二姑娘何必自己親自找,老奴去同老爺通報一聲,老爺自會替王爺喊來的。”
“哦,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