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下,兩道白色的身影正沿着石階緩緩而上,并肩而行的他們,正是剛從無量城離開,踏上歸程回太虛門的徐遠舟與伯子衿。
雖說太虛門距無量城的距離并不算遠,可這一路上諸多宗門設有禁空禁制,二人無奈之下隻能快馬加鞭趕路,如此一來,竟也耗費了足足五日的時間,才終于回到了太虛門。
好在此前蠱魔已将《同心訣》傳授給他們二人,如此一來,隻要每晚在子時共同修煉這《同心訣》的第一重境,便能暫且壓制住蠱毒,免受那蠱毒發作時的痛苦折磨了。
青城山山巅之上,雲霧缭繞,那雲霧仿佛自帶三分融融暖意,絲絲縷縷地萦繞着。
擡眸望去,主峰“九霄頂”巍峨聳立,直插雲霄,仿若真能直通那神秘的天界一般。
晨露在陽光的映照下,宛如璀璨的寶石閃爍光芒,而那輕薄的細霧,攜着草木散發的清冽氣息,悠悠然漫過古樸的雕欄。
順着蜿蜒入雲的青石石階拾級而上,每一級台階竟都浮動着細碎的熒光,似點點繁星灑落人間。
正行間,一隻白羽仙鶴翩然而過,擦過發冠之時,翅尖帶起絲絲銀霧,清亮悅耳的鳴聲,恰似編鐘奏響,在山間回蕩。
石階旁,山壁間有細流潺潺,在此處彙聚成一泓淺潭。
潭水澄澈,水面上朦胧地映出山上仙閣的倒影,影影綽綽,美輪美奂。
更奇妙的是,潭底的細沙竟忽地聚成“塵客止步”四字,可還沒等細細端詳,便又轉瞬化作流光消散而去。
伯子衿将手中折扇“啪”的一聲收攏,用扇骨輕輕撥動一旁“留塵亭”飛檐上挂着的銅鈴,發出清脆聲響。
他随後笑道:“常聽人說太虛門占了九辰龍脈的五分之一,如今到此一看,果真會挑地方。青城山山清水秀,靈氣四溢,這般鐘靈毓秀之所,難怪能培養出像徐道長這般出類拔萃的弟子。”
“伯公子謬贊了,”徐遠舟微微紅了臉,“我無非就是沾了這青城山的靈秀之氣,仰仗着師門的深厚底蘊罷了,自己那點兒修為,實在是不值一提。”
伯子衿笑着搖了搖折扇,打趣道:“徐道長,您可莫要再這般自謙了。身為太虛門這一輩的十大弟子之一,那必定是有過人之處的。徐道長難道沒聽過那句話嘛,過分的謙虛,可就等同于驕傲咯。”
“徐某所言,皆自肺腑。”徐遠舟神色依舊淡然,語氣誠懇,他擡眸看向不遠處,接着道,“前面就是山門了,咱們快些吧。”
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不遠處那太虛門的牌坊山門已然在望。山門之前,兩尊石麒麟威風凜凜地矗立着,隻是此刻正微垂着頭,仿佛在打着盹兒一般。
二人緩緩行至山門牌坊前,伯子衿環顧四周,不禁面露疑惑之色。
“我說徐道長啊,你們這太虛門規模如此之大,怎麼連個守門的弟子都看不到呐?雖說有護山大陣,可萬一有那不懂規矩的外人貿然擅闖,這可如何是好?而且,要是有賓客來訪,連個接待之人都沒有,這又怎麼說得過去呢?”
徐遠舟莞爾一笑,行至左側石麒麟跟前,指尖輕扣腰間令牌,恭敬地向石麒麟出示令牌,禮貌有加地颔首道:“紫霞岩弟子徐遠舟歸山,攜伯家二公子伯子衿來訪,煩請前輩開啟山門。”
石麒麟銅鈴般的眼瞳驟然泛起微光,低沉的獸吼聲中帶着金石之音:“紫霞岩第二十九代弟子徐遠舟,令牌相符。”
話音剛落,麒麟足下的青磚突然浮現出蛛網般的金色紋路,沿着牌坊兩側的石柱迅速攀爬,山門在轟鳴聲中可見兩道光幕向兩側緩緩推開,門後雲海翻湧,隐約可見浮在雲端的瓊樓玉宇。
伯子衿折扇“啪”地收攏,指尖敲了敲石麒麟的爪子:“原來這老古董是活的?方才打盹時我還道是尊死物呢。”
這一敲,右側麒麟突然甩動尾鬃,銅鈴震響驚起山雀,吓得他後退半步。
徐遠舟忍俊不禁,擡手虛引:“伯公子莫要戲弄護山靈獸,待入門後,我帶你去看藏在雲海中的‘太虛九境’。此刻山門開啟,雲霧棧道隻現半柱香時間,咱們還需抓緊時間入山。”
二人踏入門内的瞬間,身後牌坊驟然隐沒在白茫茫的霧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