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聽說過……”沈玉槐露出一個略帶惋惜的神情,似是對此人并不陌生,“他不是那個被琅琊宗‘金屋藏嬌’多年的的劍道天才麼——聽說他三歲入道,十五歲就已經元嬰之下無敵手,如今怎麼說也二十往上了,修為竟然還停留在金丹期?”
桑然道:“此人不可小觑,我讓你有空看一看原書裡的劇情,你還是沒有仔細看吧?”
“那書裡的字太多了,看得我眼花缭亂的,再說……這不是有你在嘛,然哥。”沈玉槐說着,朝桑然含情脈脈地抛了個媚眼。
……然後被毫不留情地拍開。
桑然:“他故意把修為壓制在金丹期大圓滿,實力極有可能已經遠超金丹期。”
沈玉槐:“還能這樣?”
桑然解釋道:“一般來說,修為提升到某個臨界點,境界就會得到突破,但具體多少修為對應多大境界,則是因人而異的,所謂的臨界值,也是一個範圍内有所浮動的概念,就像用丹藥強行提上去的境界自然是比一步一個腳印修煉出來的境界差一些。
“因此,有一些人為了隐藏實力提高上限,哪怕修為已經提升至臨界值,但隻要還有繼續提升的空間,他們就會壓制境界繼續修煉,另外,還有一些人,他們的修為臨界值,天生就比常人更高……”
沈玉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林鶴鳴就是這種情況嗎?”
桑然:“這隻是我根據已有的信息産生的推測,不過,他的确很強……”
沈玉槐摩挲着下巴,提議道:“那我要是和他結為道侶,外面的野男人豈不是來一個揍一個,來一窩揍一窩了?反正他隻是想要一個強硬點的後台,我給他一個名分就是了,這樣各取所需,倒也……”
他還沒說完,隻覺得有一道冷冰冰的目光直刺脊梁骨,一擡頭就看到了桑然陰沉得想要将他拆吃入腹的眼神。
桑然盯着他,心裡有無數尖銳的話就要脫口而出,但最終,他也隻是硬生生展平了嘴角,将那些詞語一個一個地咽回了肚子裡,冷淡道:“你可以試試。”
沈玉槐這才松了口氣,揮揮手道:“那我先下去和他打個招呼。”
桑然盯着他的背影,目光驟然一黯。
下一刻,沈玉槐似乎有所察覺,轉身的動作停下,回過頭來,小心翼翼地擡眸看了桑然一眼,問道:“哥,要不一起?”
桑然正要回絕,沈玉槐卻不由分說地攬過他的肩膀,勸道:“哎呀大師兄,别這麼獨來獨往的嘛,就當是認識新朋友了,要是真能和他搭上話,有個強一點的隊友,組隊刷本也會方便點,對吧?”
桑然忍無可忍道:“他不是什麼好人。”
“哦~”沈玉槐揣摩着他的神情和語氣,恍然大悟般得出結論,“看來不是我的錯覺,師兄,你果然生氣了。”
桑然:“我沒生氣。”
沈玉槐馬上明白過來,認錯速度一流,态度誠懇:“好的哥,我的我的,方才隻不過是看走眼了,我絕對不會找林鶴鳴結道侶的,咱們就當臨時找了個隊友,好不好?”
桑然皺眉道:“我說了,他……”
沈玉槐卻忽然闆正臉色,摟着他的肩承諾道:“哥,我會處理好的。”
桑然對這種肢體接觸略顯排斥,生硬地推開他,先一步往林鶴鳴的方向而去。
看樣子是答應了。
沈玉槐知道他是個嘴硬心軟的主,卻沒想到他妥協得這麼快,反而有點忐忑了。
但轉念一想,他又敲了敲自己的腦殼,忐忑個什麼勁兒呢……難道他還真會被這種第一次執行穿書任務的新人拿捏了不成?
二人落地之時,林鶴鳴若有所察般睜開了雙眼。
沈玉槐走上前去,笑着朝他遞出了橄榄枝:“道友,一個人嗎?”
林鶴鳴聞言,眼睫微微一動,看向沈玉槐的方向。
沈玉槐道:“在下沈玉槐,師從七星門,這位是我師兄桑然,不知這位道友,是否有興趣與我們同行呢?”
林鶴鳴不慌不忙地拂去衣角落葉,起身立于樹蔭之下,半張臉隐沒在陰影之中,月光透過枝葉的縫隙投射在他身上,将天青廣繡上綴着的銀絲雲紋照得發亮,他的左手習慣性撫上劍鞘,擡眸将沈玉槐上下打量了一番。
少頃,他露出一個溫和得體的微笑,朝沈玉槐抱拳一禮:“原來是沈道友,幸會。”
沈玉槐回以一個略帶驚訝的眼神:“道友莫非認識我?”
林鶴鳴也不藏着,坦然道:“沈氏嫡子,天生仙骨,七星門最年輕的金丹期弟子……還是劍尊大人最器重的弟子,在下久聞沈兄大名,又怎會不知?”
“咳咳咳……道友謬贊。”沈玉槐佯裝忙碌,左顧右盼,連聲咳嗽了幾句掩蓋壓抑不住的自得笑容,而後投去了一個好奇的目光,“哈哈,我不過是比常人天賦稍高一些罷了,倒是方才一見到道友,便覺得風骨自成、器宇軒昂,定非尋常門第出身,不知這位道友……如何稱呼啊?”
“在下林鶴鳴,師從琅琊宗。”
“幸會幸會,林兄若是為法寶而來,我這裡倒是有些消息可與沈兄一同分享,隻是這一路恐怕要多有叨擾了。”
“沈兄說笑了,相逢即是緣分,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
桑然在被遺忘的角落裡默默聽着他倆一言一語,一時對這兩個明明早就知道對方的身份,還要這麼費盡心思互相吹捧的人很是無語。
不過一會兒的工夫,沈玉槐便與林鶴鳴熟絡起來,談天論地,勾肩搭背,仿佛相識了許多年的好兄弟一般。
直到秘境開啟,桑然終于忍不住在旁邊提醒了一句:“師弟,該走了。”
聽到這個稱呼,沈玉槐動了動耳朵,微微一愣。
這還是桑然第一次這樣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