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隊等待的人都好奇,時不時伸頭出去看看前面的是怎麼做的。婉淑也不例外,這可是她最緊張的一個環節。
隻見一公子将手中的官籍遞了過去,又站定等着搜身檢查。
婉淑冷汗直流,裡層的襟衣都濕透了。王臻站她身後,看着她這樣,忍不住安慰:“梁兄弟不必緊張,我等光明正大,萬萬不可能挾帶的,隻是驗一下身而已。”
婉淑點點頭算是回應,心中卻想隻是驗一下身,說得輕巧,要是驗出自己的女兒身,說不定明天的太陽都見不到了,甚至今晚的月亮都見不到了。
這話也隻能是自己想想罷了,看着馬上到自己了,婉淑心裡打起了退堂鼓,和王臻陸甯換了個位。
二人本來就覺得婉淑年紀小些,讓她站前面,沒想到臨了臨了,婉淑卻又要往後去了。
不過二人也沒多想,隻覺得婉淑經曆的世面不夠大,太過緊張所緻,興許看這二人驗完身,他就會好點。
好不容易到陸甯了,隻見他雙手将官籍遞上,然後展開雙手和雙腿,等待查驗。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陸甯就檢查完畢了,王臻亦然。
婉淑顫顫巍巍的将官籍遞了過去,學着先前人的樣子站定,隻見齋長把官籍打開看了一眼,又掃視了婉淑一眼,便說可以了。
婉淑以為自己聽錯了,還站在原地未動,隻聽齋長又說了句:“梁晚書,可以了,記得考完試到我這裡取回官籍。”
“謝過齋長。”婉淑忍住内心的狂喜,像齋長施禮道。
她沒被搜身,真的沒被搜身?婉淑重重掐了自己一把,這不是夢。
她走向一旁等她的王臻和陸甯,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隻見她後面的那人沒逃過搜身。
連老天爺都在幫自己,婉淑想一定是這樣,一改剛才的愁眉苦臉,興高采烈的往内堂去了。
王臻和陸甯看見婉淑如此反常無奈的相視一笑,我們也緊張,可沒像他這樣的,驗個身有什麼,最重要的是裡面見真章。
内堂設了五個考場,守在階梯下的幾位學長,攔住了三人,問道:“你們是一起的?”
三人點頭。
“你去甲,你去乙,你去丙。”學長很快将手中的竹簽(類似現在的準考證)遞了過去。婉淑被分到了乙,王臻在甲,陸甯在丙。
看來這古代對作弊一事管得挺嚴,認識的都不能分到同一考場。
三人于是約定考完了在齋長那等,反正要去取回官籍。
婉淑進了乙室,隻見裡面設了四列座位,每列設七套桌椅,後三排已經坐滿了人。
婉淑在第二排尋了個靠窗的坐下了,天氣炎熱,靠窗的更能呼吸到新鮮空氣,不至于讓自己頭腦發昏。
坐定後,婉淑開始慢慢研磨,為一會準備着。
考試的人陸陸續續的進來了,有些進來看到後面的座位被占了,心裡有些小失望,唉聲歎氣着。
反正考的都是一樣的試題,一樣的時間,婉淑不明白這些人怎麼想的,坐前坐後不都一樣嗎?
坐了二十人後,一位白須花發的夫子拿着卷軸進來了,隻見他在台上站定,看着空空如也的第一排無聲的歎了口氣。
“今天的試題是《論語》,各位學子請各抒己見,講一講這‘問’字。”
邊說着他邊将卷軸打開挂在了右邊角落的架子上。
問?學問?問題?問答?發問?…
信心滿滿的婉淑,忽然有些迷茫了。這夫子手中的“問”究竟是要問什麼?
瞥眼望去,隻見大多學子一臉憂愁,還有托腮細想,也有東張西望的。
隻有一人旁若無人般奮筆疾書,很快就密密麻麻寫了好大一段。
婉淑收回目光,回想着《論語》每一章每一節的内容,細細思索着這“問”字的深意。
《論語》中講道“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問自己,反思自己才能讓自己知道自己處于一個什麼位置,從而改正缺點,提高自身素質。
《論語》又道“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問他人,三人中,你會的他不會,他會的我不會,應該學習别人優秀的東西,不懂就問,從而提升自己的知識。
……
有了思路,婉淑很快便有了一個大概的框架,她唰唰唰在宣紙上借由《論語》的内容,寫下自己的觀點。
等洋洋灑灑的寫完了,才将筆放下。監考的夫子走過來看細細看了一遍,直搖頭。
婉淑本來對自己的這長篇大論甚是滿意,當看到夫子的動作後,心裡閃過一萬個念頭,看着自己的大作直發愣。
難道自己猜錯了題意,沒答到點上?難道自己觀點太新奇,這古人接受不了?
很快三個時辰過去了,婉淑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交了卷,心情沉重的走出了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