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冒出來的野丫頭,敢管老娘的事?”豆腐大嬸上下打量了一眼婉淑,蔑視道。
“我說的是實話,大嬸别不愛聽,你天天在這做生意,這豆腐也是明碼标價的,這個左鄰右舍都知道,你怎麼能坐地起價,欺負人家小孩子呢。”婉淑不想惹事,但也不是怕事的人,尤其看着小男孩那雙感激的眼睛。
“哼,坐地起價,我看你是哪個大戶人家偷跑出來的丫頭片子吧,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就管起閑事來了。”豆腐大嬸才沒把婉淑放在眼裡,頤指氣使喊着。
做買賣這行的本來嗓門就大,豆腐大嬸這麼一喊,人來人往的都紛紛聚過來,很快就把路給堵了。
“這豆腐是我的,我愛怎麼賣怎麼賣,我愛賣多少價那也是我說了算。你管得着嗎?一個小丫頭片子就敢這麼嚣張,以後肯定嫁不出去。”豆腐大嬸繼續奚落道。
“能不能嫁出去不勞您操心,倒是今日你欺負人這事我管定了。賠償可以,照價賠。否則咱們就去縣衙找大老爺評評理,看看這到底怎麼賠?”婉淑不甘示弱,怼了回去。
這邊兩人争來争去,卻不知街上有雙眼睛正坐在馬車裡盯着她二人看呢。
街道被看熱鬧的堵住了,一小厮在對着掀起的車窗問道:“少爺,是否把他們趕走?”
這馬車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隻是不知裡面坐的是個什麼大人物。
聽得自己下人這麼說,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看下去。
“大少爺那邊還等着呢?”小厮繼續提醒道。
“去打聽下這兒發生了什麼事?還有那姑娘什麼來曆?”公子沒回應大少爺等着一事,卻對這市井中芝麻大的小事來了興趣。
“是。”那小厮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氣,他不想做的事就算天皇老子在也不會管,可若是他想管的事,誰反對都不行。
這邊還在叽叽喳喳争吵着,圍觀的人群中沒有一個站出來為婉淑和小男孩說句公道話,也沒人幫豆腐大嬸說話。
“見官是吧,走啊,我倒想看看見了縣老爺你還能不能這般伶牙俐齒?”豆腐大嬸有些心虛,可氣勢不能輸,嘴上強硬道。
婉淑倒是想着跟這潑婦沒什麼好說的,等見了官還了小男孩公道才是。
“姐姐,謝謝你幫我,我賠銀子,我不要去見官,求求你了,姐姐。”豆腐西施話音剛落,小男孩看婉淑來真的,趕緊求道。
這倒是怪了,明明自己理虧,幹嘛怕成這樣,婉淑看小男孩似乎有難言之隐,也不好當場細問,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你傻不傻啊,這事明明是她仗勢欺人,你這樣忍讓以後是要吃大虧的。”婉淑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不見官那就趕緊的賠錢,老娘沒空跟你們在這幹耗着。”
豆腐大嬸原本還想着真要見了官,自己怎麼下台,婉淑說得沒錯,這豆腐自己一天頂多買個五百文,今天都已經賣出去十塊了,剩下的四百五十文也是自己賺了。
可沒想到這小子榆木腦袋,居然說願意賠錢,那就讓他賠好了,還免得見了縣老爺不知道會不會挨闆子呢。
“賠錢可以,多的沒有,四百五十文,多一文我們都不給。”婉淑看小男孩一臉苦色,實在不想勉強人家,當事人不願意,自己這調解員也不願逼人家。
“看你這麼個窮酸勁,我少要一兩好了,四兩總行了吧。”
“四百五十文,愛要不要。”婉淑從錢袋數出四百五十文,給豆腐大嬸遞了過去。
豆腐大嬸看了看,把頭别過一邊去了,沒接。
婉淑正想放她籃子裡,準備走人。忽然聽到一個脆聲聲的聲音傳來。
“小兄弟,你這柴我家公子要了,喏,這是銀兩,你收好了。”
隻見人群中走出兩三個人來,為首一人邊說邊把錢袋塞給了還沒反應過來的小男孩。
另外兩人也不等小男孩同不同意,推起地上的柴火就走了。
一時間,人群的目光又追随着三人看去。婉淑看了一眼馬車,知道裡面坐的不是一般人,但這麼豪華的馬車,剛剛出手又這麼闊綽,一定是個有錢人。
人群中慢慢讓出一條路來,等馬車完全消失在人們的視線後,目光又再次繞回了小男孩手中的錢袋子。
這錢袋子繡工精美,用的是上等的蘇繡,錢袋的布料也是蘇州盛産的蘿雲錦。
“喲喲喲,小兄弟今天是走了什麼大運了,居然得到貴人相助,不知這袋子裡裝了多少錢。”
“這麼大一袋肯定不少于二十兩。”
“唉,這麼多錢就算是賣一輩子柴火恐怕也賣不到。”
原本隻是看熱鬧的人群忽然沸騰了,而他們關注的不再是豆腐賠償的事,而是這柴火賣了天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