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島準備了接風宴。
觀潮樓十六層,層層遞進,每一層都擺了各色鮮麗的珊瑚。
主場在第十六層,這個高度,幾乎手可摘星辰,正面朝向被潮水淹沒的另一半仙島,波光粼粼,海天一色。
宴席一開,觥籌之間,央央趁缪淩和别人說話,端起一盞海酒,嗅嗅。
缪淩卻是時刻分心盯着她的。
他眼神示意仙侍,給央央手裡的海酒,換成仙宮常用的清茶。
央央咽咽口水。
坐得久了,她想出去透透氣,缪淩點了十二名仙侍跟着她,還看了點時間,道:“一刻後必須回來。”
央央:“嗯!”
她随着階梯,一層層走下十六層,離開觀潮樓後,她漫無目的走在仙島上,突的,不遠處傳來一聲啼哭。
央央耳尖一動,瞧過去。
幾個男人女人,圍着生死鏡,鏡中是仲孫尚的遺體,他們面上難掩悲恸,更有甚者,抱着鏡子哭泣:“阿尚!”
生死境一直是仲孫明陽保管,他也是從宴上溜出來的。
他獨身站在一旁,往日一張嘴停不下來,此時也安靜許多,邋遢的穿着,眉目間多了些許滄桑。
仙侍見狀,上前叫央央:“公主,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央央:“哦。”
她一步三回頭,仙侍們終是注意到了,便低聲說:“他們是仲孫尚的父母兄姐。”
央央:“他們為什麼流淚呢?”
仙侍愣了愣,小聲說:“仲孫尚死了。”
在上妄天舟前,央央也見過仲孫尚的屍體。
屍體的斷肢殘骸,已經被仲孫明陽修補,所以她印象裡,隻是青年面無血色,躺在生死鏡裡的模樣。
明明看起來,像睡着了一樣。
她回到宴上,沒過一會兒,仲孫明陽也回來了,見衆人有等他的意思,他抓抓頭發:“剛剛迷路了,差點去了淩天樓,真的。”
缪淩:“……”
仲孫韫笑了笑:“既然明陽回來了,也該進入正題了。”
關于怎麼讓央央,解決圓期的事。
缪淩又叫人:“帶小公主去休息。”
央央才坐下沒多久呢,又得起來了。
仲孫韫安排的休息之地,就在隔壁的淩天樓。
央央的房間獨占一層,應有盡有,桌上還有一個小貝殼,晃一晃,它會浮現一些文字,介紹仙島的來曆。
央央覺得很好玩,一直晃着。
突的,袖中信鈴的聲音,帶着點不爽:“你哥怎麼管得這麼嚴。”
缪淩這麼嚴,晏一行獲取信息的渠道,嚴重受限。
他也想看看他們想怎麼解決圓期。
央央還在琢磨貝殼,她彎了下眼睛:“我是一元核,不可以給大家帶來麻煩呀。”
晏一行愣了愣。
這是他第一次聽央央提起自己的一元核。
她在說出這句話時,雙眼笑盈盈,不知為何,晏一行心底浮現一絲煩躁,她不符合他對“公主”的認知。
他哂笑:“你不是千嬌百寵的公主麼,為何不驕縱些?何必這麼聽缪淩的話。”
央央這才拿出信鈴,她歪歪腦袋:“驕縱?”
連驕縱都不會?晏一行腦海裡,浮現了一個畫面,随口說:“他不讓你做,你就滾到地上撒潑,大哭,大叫。”
央央:“可是,隻有小孩才會這麼做,我不是小孩。”
她恍然明白了什麼,目光意味深長:“行行,原來你是小孩啊。”
晏一行:“?”
她有種當前輩的覺悟了,一本正經道:“雖然你聲音長得有點着急,但你可以叫我姐姐的。”
晏一行一字一頓:“我不是小孩。”
央央用一種哄小孩的語氣:“嗯嗯,我理解。”
晏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