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以漾有些看不清,所以微眯着眸,先開口打破沉默:“你……怎麼了?”
原本就天生偏軟的聲調,出口就給人脊梁骨一顫的酥軟感。
陸燼緩解蔓上舌尖的渴欲,唇角上揚出笑,嗓音沙啞道:“抱歉,隻是我對你身上的香過敏。”
香……
慈以漾低頭聞了聞。
身上隻有不久前洗澡後,留下的沐浴露香味兒,沒什麼特殊的香。
不過他對這種香氣過敏,還在房間放這種味道的沐浴露,活該。
慈以漾望向他的清澈眸子,緩緩露出溫柔地歉意,“我不知道。”
他沒再說話,彎下腰對她伸出手。
慈以漾斂睫看向伸至面前的手,骨節分明,指尖長得天生就适合彈鋼琴。
連手都很好看。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将擡手搭了過去。
觸碰到他的肌膚,慈以漾才察覺他的手很熱,不正常的體溫仿佛透進了她的骨子。
她借着他的力道站身。
等她站穩後,他往後克制地拉開合适的距離,舉止疏離。
和第一次見面時的那副看似清高,卻溫善好相處的樣子截然相反。
現在的他,仿佛從他嘴裡掏出一句話,都跟撿金子似的難如登天。
達到目的後,慈以漾沒再多留,扶着欄杆往上走。
在她離開後,立在原地的冷淡少年懶懶地擡起眼皮,漆黑的瞳珠一動不動地凝着她消失的地方。
看了許久,他神情怠倦地垂下頭,擡手放在鼻下輕嗅。
還能聞見一股好聞的香。
不是香精,而是誘引。
-
慈以漾雖然是懷着不軌的心思住進來的,但她其實很少去主動找陸燼,也很少見到陸燼。
他一整日都幾乎在房中睡覺,一般她隻會在早上是餐桌前看見他。
兩個人相處得還算融洽。
等了幾天,她網購的東西,終于陸陸續續地到了。
一大早。
慈以漾收到快遞後,将快遞都拆了,拿出盒裝的裙子,先在試衣間裡挨個試了試。
裙子尺碼剛剛好,就是胸口有些擠,勒得她有點不習慣,不過她不打算去改。
全身鏡中的少女穿着純白花邊的吊帶裙,胸脯飽滿,荷花裙邊恰好到包住臀,大腿還勒着白色蕾絲襪。
慈以漾從來沒有穿過這樣短的裙子,比她之前買的那套.情.趣.裝隻長了一點。
一眼看過去,細腰長腿,白得晃眼。
她很沒有安全感地扯了扯裙擺,企圖再往下拉一拉。
門口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是阿姨來叫她下樓了。
慈以漾轉頭回了聲,打算把裙子換了下樓,但臨了又頓了頓。
她慢吞吞的将頭發松開,如黑綢的長發披在後肩,就這樣開門往樓下去。
和往常一樣,這個時候陸燼也剛才下樓,正坐在餐桌上。
聽見聲音,他轉過頭,目光自然地落在她身上。
她今天很不同,也沒戴珍珠發夾,隻戴了一對雪白的珍珠耳釘,長發随意地披散在後面。
尤其是裙子的款式,要是沒有胸口和裙擺的荷花邊,讓他想起之前從她手機裡看見的那套。
他看了一眼,顫了顫覆下的長睫,平靜地收回視線。
大廳很安靜。
慈以漾走過去坐在他的對面,端起豆漿喝了一口,眼珠微轉,落在對面。
少年咬着沾染鮮紅果醬的面包,虛垂着濃烏的眼睫,平靜得給人一種勾人堕落,又很性冷淡的複雜。
她都穿成這樣了,他隻看一眼?
慈以漾有點不自信,忍不住低頭打量自己。
胸型很好,不過分大,也不算小,雙腿筆直,皮膚也很細白。
況且她挑選裙子的眼光不會差,那……隻能是因為他不行,或者沒穿到他心上了?
慈以漾若有所思地斂顫眼簾,放下杯子,看着他主動開口:“陸燼。”
陸燼擡頭看向她。
因為生得很好看,用餐時動作矜持優雅,潤紅的唇瓣沾着果醬的紅,很像塗抹了口紅。
見她沒說話,他放下餐具,“怎麼了……”
腔調停頓了片刻,他又上揚着咬住的尾音,加了稱呼:“姐姐。”
慈以漾剛喝下的豆漿,因為這句姐姐差點被惡心得吐出來了。
她壓下嫌惡,當做沒有聽見,木着臉問他:“這裙子好看嗎?”
穿成這樣,問将要成為弟弟的男人,裙子好不好看?
陸燼慢條斯理地矮了下眼皮,視線隻落在她的鎖骨往上,掠過被撐起的荷花邊,随口回她:“好看。”
嘴上說好看,但實際看起來性緻并不高。
慈以漾想到還有兩套不同的裙子,一開始覺得總不能他都不喜歡。
但現在又覺得,萬一他真不喜歡呢?
慈以漾為了謹慎起見,對他說:“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陸燼眉骨微擡,乜着少女認真的白淨臉龐。
原來是想求他幫忙。
無端的,他舒展的眉眼沾上點兒笑意,唇上的紅浸過露的玫瑰,微笑着應下:“好啊,姐姐想求我幫什麼忙?”
不是求。
慈以漾想反駁他的話,但看見他眼底陡然露出的笑,心尖一顫。
她好像找到了什麼。
陸燼沒有表面看起這樣的清冷,相反,他很惡劣,所以才會在初見時,精準地說出令她厭惡的稱呼,現在又扭曲她的本意,用上求字。
慈以漾說:“等下我能來你房裡,你幫我看看那一件裙子好看嗎?”
這次換他沉默了。
慈以漾為了方便看清他眼裡的神色,兩手搭在餐桌邊沿,身子往前傾,消瘦的肩膀上挂着細細的、大力些就會繃斷的吊帶。
她求他: “可以幫我嗎?過幾天我有朋友要來,他是男生,我不知道男生都喜歡什麼樣的女生,這裡隻有你能幫我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