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現在她應該在樓下。”話音剛落,他便與她對視上。
兩人攏共隻見過幾面,所以他看了許久才露出了然,朝她勾了起潤紅的唇。
像極了那天,冷冷清清,又蠱惑人心。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他眉骨微挑,漫不經心地應了聲:“嗯,昨晚就已經見過了。”
短暫的幾句話止于他的冷淡。
陸燼按熄電話。
慈以漾停在不遠處,身上的白色長裙仿佛是花圃中純潔的桔梗花,朝他微微一笑。
他看了眼她身後的敞開門的畫室,視線緩緩落在她的身上,腔調溫和地問:“姐姐怎麼在這裡?”
見他像是已經忘記了昨晚,慈以漾擡手将落下的碎發攏在耳邊,“我剛沒有看見你,所以來找你。”
“找我?”他站在原地凝睇她。
“我不想一個人吃早餐,很孤獨。”慈以漾解釋。
反正她來的時候用的借口也是不想一個人,現在再用一遍也沒什麼。
“走吧。”陸燼似乎也沒多問,看了眼她轉身往樓下走。
“陸燼等等,還有。”慈以漾拿着手機往前走幾步。
他停下腳步,轉眸看着她。
這個時候慈以漾才發現他的眼珠像是得看不見光的黑石,帶着攝人的黑。
慈以漾将手機遞過去,“先加個聯系方式,你萬一我找不到你人,況且……我現在也是你姐姐。”
每次聽見他叫姐姐就會生理惡心,她現在又淺淺含笑地說着惡心的稱呼,真有幾分姐姐關心弟弟出門在外,聯系不上人的擔憂。
陸燼看她遞過手機的手,掩在衣領下的喉結輕滾,“姐姐可能要稍等一下。”
慈以漾蹙眉看着他,暗想他是什麼意思。
加個聯系方式還要她等?
陸燼轉身邁開長腿往樓下走了幾步,忽然停下腳步側首,彎眼露出一抹笑:“姐姐要是着急的話,跟我過來。”
慈以漾沒跟着他,而是下樓後坐在大廳,吃着阿姨剛切好端在面前的水果。
好在他沒讓慈以漾等多久就下樓了。
“你掃我,還是我掃你?”慈以漾咽下橙瓣,舔了下唇上的酸澀,眼眶都酸得泛淚。
他看了一眼她晶瑩的唇,坐下來接過她的手機,斂眉輸了一串數字,按下添加好友鍵,然後還給她。
“還有别的嗎?”
慈以漾搖頭,暫時還沒有想到。
“那就吃早餐。”他起身往餐桌走去。
慈以漾還沒來得及看手機,也站了起來,跟着他走過去。
餐桌是長方形的,她特地拉開他旁邊的椅子坐下。
他乜了眼,沒說什麼。
阿姨知道陸燼平日都吃什麼,直接端上來。
在将早餐擺在慈以漾面前時,特地道,“夫人說慈小姐早上吃得少,習慣中餐,吩咐我早上做這些。”
豆漿油條,小碟鹹菜,和一碗粥。
慈以漾聽見是陸蘭吩咐的頓時沒了胃口,正想找借口說不吃了,餘光不經意掃到身邊的人端起碗的手指白淨修長,動作斯文得一舉一動都很矜持斯文。
慈以漾咽下說不完的話。
剛才她特地上樓找他下來一起吃飯,現在說不吃不就證明她還對他和他媽有意見。
吃完後,陸燼也沒有上樓,慈以漾沒有回房間,而是坐在大廳的沙發上。
隻剩下兩個人坐在大廳。
慈以漾方才手機,轉眼看過去。
陸燼卧在沙發上長腿半屈,戴着耳機,正在低頭翻看電腦。
慈以漾站起身,坐在他的身邊。
淡淡的香。
他眼睫輕撩,随後又淡淡地垂下眼。
慈以漾一眼看過就是那種安靜乖巧的人,而陸燼更是清淡話少,兩個人就這樣熟悉又生疏地坐在一起,空氣都似乎凝結了。
耳邊是骨節敲擊鍵盤的清脆聲。
慈以漾主動和他搭話:“我爸之前說你高中畢業了,但之前是轉校回國的,這次高考考得怎麼樣,查成績了嗎?”
她記得第一次找他去的是南江最好的高中,那裡的安保很好,外面都還有保安巡邏,她蹲了很久才見到他。
那時候怒極上頭,想也沒有想給了他一巴掌,結果他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沒頭沒腦地說她護手霜是玫瑰味的。
不然現在她也不會把主意打到他的頭上來。
現在想想,又覺得是不是她記錯了,陸燼沒說這種話。
他性冷淡得這麼明顯。
就像現在,陸燼擡起頭,惺忪地按着手腕,話都不回一句。
慈以漾想了想,他能住在這種地方,就算成績不好,大概也有的是大學給他上。
正當她想問他報考的是哪所大學,面前的茶幾放了一台正在播放的采訪視頻。
一雙骨瘦的手關了藍牙,調開音量。
她下意識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