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是怎麼上床的,幾乎整個人直接壓在她的身上,還攜裹着潮濕的熱氣,鋪天蓋地鋪灑在她的臉上。
她渾身一顫,驚慌着嗓子,猛地推開壓在身上的人:“是誰!”
他像是沒有察覺床上還有個人,毫無防備的被推開,倒在她的身邊,在黑暗裡徐徐地跟着重複:“是誰。”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房間裡霎時亮起了燈。
強烈的光,讓長久處在黑暗裡的慈以漾下意識擡手遮住眼睛,沒有看見慵懶躺在身邊的少年,漆黑的眼瞳噙着淺笑,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微卷的狼尾黑發很适合這張臉,誘惑又冷清。
慈以漾适應光度後放下手,垂眸看見是他臉上出現明顯的怔愣,“你怎麼在我的房間?”
“你的房間?”陸燼眉骨微挑,反問她,“确定沒有走錯房間,上錯床嗎?”
慈以漾擡眼看了眼周圍的環境,像是才發現走錯了房間,動作慌亂地從他身上跨過去,一邊往床下走,一邊道歉。
“抱歉,我今天剛回來,走錯房間了,我還以為這是我的房間。”
床上的陸燼坐起身,黑發微濕地淩亂垂下,沒說話,臉龐有點不正常的紅痕。
他沒有攔她,慈以漾走到門口發現門沒有關上,連讓他開門的機會也沒有。
她抿了抿唇,停下動作轉頭看向他主動開口:“我叫慈以漾,之前我們見過的,我不是故意進錯房間的,是我認錯了,看見門是開着的以為就是我的房間。”
“陸燼,之前和姐姐見過幾面。”他紅唇翕合,對她莞爾,“或許是我出門前忘記關門,姐姐走錯了房間,上錯了床。”
他語氣溫和得近乎有種漠然,慈以漾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的話,沉默了片刻對他點頭承認,道了句晚安就開門出去了。
門應聲阖上時床上的少年臉上的笑意也淡下,轉眸看向身旁被人躺過的地方,緩緩将臉埋進軟枕中,顴骨的紅痕沿着耳廓蔓延在脖頸,輕聲發出喘息。
她用了他放在房間裡的沐浴香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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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放假了,但慈以漾一向沒有晚起的習慣,所以一早醒來剛好碰上電話響起。
低頭一看是爸爸打來的。
現在打電話過來,不用想都知道是為什麼。
慈以漾沒急着接,等到電話鈴聲停下才慢慢坐起身,拿着手機走到落地窗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着,等着第二次打過來。
第二次電話打過來了。
她劃過,放在耳畔邊:“爸爸。”
洛林問她:“和陸燼相處得怎麼樣?”
慈以漾靠在椅子上,陽光濾過樹葉落在她的身上,白色的裙子純潔得泛着柔光,“很好。”
洛林‘嗯’了聲,再一次提醒她:“他以後是你弟弟,好好和他相處知道了嗎?”
“知道了。”她漫不經心地垂下眼,問他:“爸爸,你和她什麼時候回來?”
他似乎在那邊看了下時間,回她:“大概過幾天,等阿蘭能出院了我們就回來。”
等他們回來就會去民政局辦理結婚證,然後成為合法的夫妻,一起住進媽媽親手布置的溫暖房子。
慈以漾對爸爸說了幾句話,他那邊很忙,有人拿文件給他簽字,所以兩人沒說多久就挂了。
電話的忙音響了幾聲。
慈以漾随手把丢在一旁,站起身拉開衣櫃。
原本是想換一身長袖長裙,但走進衣帽間看着孤零零挂着的幾件像聖袍的裙子,猶豫了一下。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有沒有給陸燼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男人都是視覺動物,不管多大年紀,先的永遠都是女人的胸和腿,再看腰和臉。
她的裙子幾乎都擋住了。
慈以漾想了想,先随便換了一件,然後走出去。
下樓時阿姨熱情的向她打招呼:“慈小姐起得真早。”
慈以漾解釋說習慣了,坐在餐桌前,瞥了眼一旁沒有用過的餐具。
“陸燼還沒有吃飯嗎?”
阿姨聽見少女溫柔的嗓音,不自覺也放慢了語氣,“小少爺要晚些時候才會下來。”
“是還沒有起床嗎?”
保姆解釋:“小少爺已經起了,是畫室裡的蝴蝶跑了,他去找了。”
一大早上找蝴蝶?
慈以漾眉心微蹙,問道:“畫室在哪?”
這裡所有的房間都被改過,她也不清楚哪裡改成了陸燼的畫室。
“三樓。”
慈以漾拉開椅子站起身,道:“我先去找他。”
“現在不用早餐嗎?”保姆詫異地問。
“先不用,等他一起。”慈以漾往樓上走。
莊園的房子歐式尖塔形狀,外牆上爬滿了綠油油的藤蔓,内部裝潢典雅,一共有三層,一樓是大廳,二樓則是卧室,而三樓比樓下空得多,連門都很少,兩邊是偏藍色調的琉璃落地窗。
那一間房是畫室,一眼就看出來了,門正微敞着,隐約能看見裡面的牆壁上挂了許多的畫。
而這裡曾經是她的鋼琴室,現在被改成了陸燼畫室。
慈以漾站在門口看了許久,伸手推開了高大的門。
一瞬間,房間中的畫像瞬間映入她的眼簾。
很多薔薇,大多數都被尖銳的藤蔓纏繞着,而裡面不僅隻有畫風陰冷的薔薇畫,還有許多的蝴蝶标本,大的、小的,甚至是蝴蝶繭,全都整齊地擺放在櫥櫃中。
慈以漾還隻是站在門口,看見這些顔色荼蘼華貴的東西,無端有一種被囚困的窒息。
這裡古怪得很陰森,慈以漾看了眼沒有在畫室看見人,轉身要走。
剛轉身,便看見少年正從長廊走過來,清瘦的骨指按住手機附在耳邊,殷紅的薄唇偶爾應幾聲,清晰分明的下颌線漸漸從暗處露出。
黑發微濕,幾縷垂在濃眉上,冷淡被沖散,銳增幾分逼人的豔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