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将仙丹放在禦酒内,飲入腹中,發白轉黑,齒落重生。展仙帕展開,霞光萬道,瑞氣千條。”
有了皇上起頭,宗室們跟着紛紛看賞,幾個活潑的侍郎也扔出去些首飾。銀子,黃金,珍珠,玉佩,珠钗,耳珰,還有些位膽大花心的宗親瞧那唱戲小生長的俊秀,丢了手帕和香囊。
“真果是仙人傳授秘密妙方也。内臣看香案伺候,同謝天地!”
長生樂,帝成仙。
戲畢,地上已經滿是晃眼的金銀珠寶,戲子雙雙謝主隆恩,跪在地上撿着賞賜往袖口裡塞着,很快一掃而空,換上下一場……歡愉的樂曲伴随着人們的笑聲,在皇宮内遊蕩。
黃土飛揚的戰場,龍血玄黃。戰鼓聲還未停,戰士們還在沖鋒,長矛和利劍都已經折損殘破不堪。夏蜀的旌旗獵獵,塵沙陣陣,戰場局勢對冬嶽頗為不利。
冬嶽和夏蜀兩國中間有山脈,其他都是隔海岸觀,唯有庸陵城與夏蜀國陸地接壤,庸陵城若是失守,冬嶽的邊境線會逐步縮小,夏蜀的騎兵會以此地為突破口,如洩洪般湧入冬嶽邊境,後果不堪設想。
沖鋒前陣的主将副手潘玉分析着戰局,戰報上分明寫的夏蜀此次邊境突襲兵力不過一萬,還以為是如以往一樣,想強取金銀财寶的小打小鬧,可眼下看别說一萬,就連三萬都不止,還都是精兵猛将,讓他們應對不及。
危急之中,她極力穩住陣腳,叫來身邊的親信,從胸口中掏出副将名牌,鄭重地遞到對方手裡,“夏蜀現在盡數追擊我軍騎兵,我帶着他們往左走,快去邊戍軍大營調兵兩萬,右翼襲擊夏蜀軍隊!再派一人去告知主将,快去!”
說罷,兩人相繼策馬而去。看着身後同袍一個個倒下,追兵也越來越多,副将的心底不由得捏了把汗,“駕!”她馳着急馬,左臂不知何時被冷箭射傷,右臂還提着長矛。
她忍着手臂上的吃痛,一邊策馬疾馳着前行闖入戰場,隻希望援軍能盡快到來,一邊咬着牙拔下左臂的劍,好應對左手邊的敵軍。
與對方盤旋的每一秒都會流血,都會有人被鐵騎踐踏,卻遲遲等不來右翼的援軍,直到在她眼裡的最後一位冬嶽士兵墜馬,血色蒙住了她的雙眼。
副将拖着滿身的傷和殘破的戰甲跌跌撞撞的跑回中軍帳,主帥正在桌案上翻看着書信,見對方渾身是血地沖進來,險些被吓得書信掉落,“無禮出入中軍帳,簡直放肆。”
“将軍!戰報有誤,夏蜀兵力比軍報中多了三倍不止,我方作為前軍的八千騎兵現已全軍覆沒,傷亡慘重。”副将艱難地跪下,雙腿在戰馬的颠簸中早已沒了知覺,“我早已派人持我令牌求調援軍,為何不見援軍蹤迹!”
“你的手令?荒唐!”主帥把書信狠狠往桌子上一扣,“邊戍大軍是庸陵城乃至整個冬嶽的重中之重,此次夏蜀突然來犯,她們誰人沒有自己的使命?戰報既是有誤,夏蜀兵力更是深不可測,若是被你調走,而邊戍軍營失守,庸陵城才是真的完了!”
“那騎兵營的八千人就活該成了馬前卒,去送死嗎!”副将不甘的膝行到桌案之前,慌張已經被激動替代,“軍報為何會有誤,又為何我連邊戍軍一鐵一騎都未曾見過……”
“你是在質問本将嗎!”主帥忍不住打斷對方的質問,被氣的手都有些發抖,指着跪倒在地副将就是一頓批判,“當真思想魯莽,言出無狀,邊戍軍是我軍守城的最後一張底牌,好刀要用在刀刃上。”
“将士們的性命和庸陵城的百姓難道就一文不值嗎?”副将還想再争辯什麼,卻被帳外的傳訊兵一句大聲的“報——”掩埋在喉嚨裡,“夏蜀騎兵再度襲來,數量粗略估計在一萬人,直逼庸陵城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副将的心跟着傳訊兵每一個字的發音揪起,“将軍!”她重重地把頭磕在地上,中軍帳地闆是厚重的黃土,光是一下就額頭一片烏青。
她跪求主帥出兵,卻被對方無視為之,“命步兵營一萬五千軍士,出帳迎敵。”說完拂袖又拿起先前還在觀看的書信,傳訊兵都已出帳外,副将還在原地長跪不起。“你也退下,速速去整軍。再有延誤,軍法處置。”
步兵怎麼可與訓練有素的騎兵相提并論,這一決定便是又讓一萬人去送死,兵越打越少,人越死越多,讓庸陵城的百姓更加處于水深火熱之中。
這是在救冬嶽還是在滅冬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