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時四個月,此岸咖啡店的裝修終于告一段落,裝修已經驗收,轉過年關,就可以正式營業了。
張顔靈此時坐在副駕駛座位上,開車的是徐渡,秦湘和雪媚郎坐在後頭,秦湘閉目養神,雪媚郎興奮地吐着舌頭。
他們正行駛在瀾城到顔城的高速上,這次同行的目的是為了回家過年,但這次同行的起因……張顔靈思來想去,都覺得徐渡多少用了點套路。
張顔靈瞥一眼徐渡的側影,米白色高領毛衣,銀鍊眼鏡,下颌線實在精緻,旁人會覺得這是頂級的斯文,但她隻覺得他敗類。
時間回溯到兩周前……
那天張顔靈在醫院輸液,徐渡去接她的時候碰見了鄭雲昭,之後他就有些反常。
他們倆開車回家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侯時很長的紅燈,徐渡握在方向盤上的手出現了肌肉痙攣。
這是張顔靈第二次在徐渡身上見到這種症狀了,上次徐渡的解釋是工作多年帶來的傷病。
回到燦爛公寓,兩人上樓的時候,張顔靈走下電梯的片刻遲疑了一下,而後又回到了電梯上,她的這個動作讓徐渡的眼睛裡浮現一瞬的意外,也難掩驚喜。
“徐渡,你是不是生病了?”張顔靈有些不安地說出自己的猜測。
手臂的不自主痙攣、瀾大附屬醫院的偶遇、她出國後他去找天瀾找她時的寸頭、還有那莫名消失的大半年時光,這讓張顔靈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徐渡是不是得了什麼惡性病,放療化療什麼的不是都得剃頭嗎……
她知道這很狗血,很言情小說,很古早韓劇,但她更知道,人生很多時候就是無常的。
徐渡看上去波瀾不驚,但嘴上卻遲疑:“我……”
張顔靈更加忐忑,她雖然庸俗市儈,但底色還是善良。前男友固然罪該萬死,可她也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電梯到達頂樓徐渡的家,張顔靈率先走出電梯:“把你的體檢報告拿來給我看看。”
“嗯?”
“上次你喝多了跪下來求我的時候拿出了一份體檢報告,再給我看一眼。”
“哦。”徐渡乖巧回答。
張顔靈看着徐渡的體檢報告,都是些血常規肝功腎功之類的基礎檢查,有幾個上上下下的箭頭,張顔靈并不知道這些醫學指标的意義,隻能對着結果一通百/度。一切還算正常,就連看病癌症起步的百/度都說他問題不大,那就真的問題不大。
張顔靈舒一口氣,把體檢報告還給徐渡,準備打道回府。
她屁股剛離開沙發,人還沒站直,徐渡一把就拉住了她。
張顔靈:“?”
徐渡:“我生病了。”
張顔靈心又提起來:“什麼病?”
徐渡:“流感,你傳染我了。”
張顔靈瞠目結舌:“你碰瓷啊?!你說個白血病我都信你三分,你跟我說流感?”
“咳咳……”徐渡柔弱地咳嗽了兩聲:“我真的不舒服,自從你那天親了我,我就開始口幹舌燥,腦袋發暈,渾身發熱。”
徐渡倒也沒有說謊,隻不過這種症狀除了流感,還有可能是發/春。
張顔靈急了:“你少在這演戲,流感沒有潛伏期啊,昨天親了今天就有症狀啊?不是讓你吃藥了嗎?!”
徐渡:“主要你親我親得太久了。”
“你閉嘴!”張顔靈惱羞成怒:“我那是燒迷糊了,我但凡腦子正常你追我八條街我看你一眼都算我耍流氓!”
徐渡佯裝失望輕笑一聲,順勢松開了張顔靈,轉而将在一旁看熱鬧的雪媚郎抱到了腿上:“好,我知道了,你走吧。”
而後他又跟懷裡的大毛團說:“雪媚郎,你看,我早就跟你說過吧,姐姐就是這麼狠心的女人。你喜歡姐姐有什麼用,每天趴在門口等姐姐來有什麼用?人家根本不喜歡你。對我也是一樣。親了我,還親了那麼久,結果我現在生了病,她就不管我了。咱們兩個,可憐啊……”
徐渡這一番話直接給雪媚郎聽傷感了,又露出了标準的憂郁八字眉。
“你……我……”張顔靈因徐渡的演技大受震撼,但她的确很在乎雪媚郎的感受,她趕緊上前摸一摸雪媚郎的頭:“我不是,我沒有,你别聽你爹胡說,我很喜歡你的,我甚至想把你偷走……”
然而張顔靈的解釋沒有奏效,雪媚郎把頭低下來,眉毛更“八”了,嘴巴裡發出委屈的“嗚嗚”聲。
張顔靈服了,她橫眉看向徐渡:“你到底想怎麼樣?!”
徐渡微微挑一下眉:“那天我陪了你一夜,還被你強吻,現在我生病了,你也要陪我,這才公平。”
張顔靈的臉越來越黑。
徐渡趕緊補一句:“不隻我,還有雪媚郎。”
張顔靈咬牙一字一句道:“體溫計在哪?”
徐渡知道自己陰謀即将得逞,勾唇淺笑:“在床頭櫃。”
“你。”張顔靈命令道:“滾去床上躺着,把體溫計給我夾起來,你最好是發燒,不然有你好看。”
“好。”徐渡乖乖起身去卧室量體溫。
張顔靈戳一戳雪媚郎的鼻子:“沒良心的小東西,我對你那麼好,你還配合你爹演戲拿捏我。”
五分鐘後,張顔靈走到卧室,徐渡把體溫計遞給她,溫度顯示三十七度八。
張顔靈皺眉:“竟然真的發燒了……”
她怕其中有詐,伸手摸了摸徐渡的額頭和脖子,确實比她熱一些。
“你等着,我下樓給你拿藥。”張顔靈氣消了不少。
但她剛一轉身,腰間就環上一隻手,她一個趔趄,就被徐渡拉到了懷裡。
“徐渡!”張顔靈驚呼。
“你剛才冤枉我了,要補償我。”徐渡一手抱着張顔靈,一手輕輕揉着她的腦袋。
張顔靈被徐渡禁锢在胸口,聽着他的心跳聲,她漸漸平靜下來,心腸也不由軟了一些。算了,他一個病人,跟他計較什麼。
“怎麼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