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正猶豫間,赤峰在一旁附和道:“是啊雲仵作,你便聽大人的與我們一起吧。眼下馬上就要到宵禁了,若趕不回去可是要被那群禦林軍罰的。”
“你們錦州清平我不了解,可你是不知道京城那群人有多恐怖,那日我随大人辦案隻是稍遲了些,那個箭嘩一下便朝我射過來了,不過幸好我反應及時,躲過了一劫。”
雲裳方才存了些遲疑,聽他這話倒是徹底下定了決心。
錦州城夜間管制極嚴,絲毫不亞于京城,現下已近酉時,半個時辰後便是宵禁了,無論如何,她都趕不回王家了。
與其在這個節骨眼上因夜間遊蕩惹了麻煩,倒不如順水推舟同謝皖南一道。
“不過這馬隻有三匹,我們四人要如何騎啊?”雲裳點頭應下,卻很快發現了新的問題。
晨起時謝皖南三人自然是騎馬來的,她卻是搭了隔壁陳大嬸家出城的馬車,如今這馬怎麼分配倒是成了問題。
赤峰聞言也遲疑了一下,不過很快便想出了對策:“那還不簡單,你騎我這匹就好了,以我的輕功,還是能跟在你們身後的。”
“你莫不是忘了我們的馬都是來清平後從馴馬場騎來的,那馬性子如此烈,連你都訓了幾日才堪堪騎上,雲仵作怎騎得了?萬一摔了如何是好?”赤水否決道。
“是啊,我方才怎麼沒想到。”赤峰撓了撓頭,一下子無計可施起來,“那這該如何是好啊?”
赤水思索了片刻,提議道:“雲仵作若不介意,可跟屬下共騎一匹,這馬性子雖烈,但請雲仵作放心,我一定盡力保全你的安危。”
“算了吧,你那馬坐不得一點生人”雲裳尚未答話,赤峰先一步叫道,“我昨日騎的時候差點沒把我甩出去!”
幾番商議無果,饒是雲裳也覺得略顯麻煩,她抿了下唇,剛想說要不還是算了,就聽赤峰語不驚人死不休地來了一句:“大人,要不你帶雲仵作一程?”
謝皖南出身官宦世家,身份顯赫,自幼便跟着那群皇子們一同學習禦馬之術,騎射功夫了得,别說這種烈馬,就是一向以性子剛烈著稱的汗血寶馬,也被他三日馴服,如今帶上一個一個雲裳怕是輕而易舉。
“大人,如今也隻有你能做到了,你應該也不忍心把雲仵作一個人丢在這吧。”
赤峰大着膽子又補了一句,可自家大人的脾性他也了解,說完自己先縮了縮脖子。
謝皖南?
雲裳不由得看向他那張清冷疏離的側臉,他這種恨不得拒人于千裡之外的人會答應與人同乘?
反正她是第一個不信。
誰料下一刻,便聽見謝皖南那道好聽的聲音響在她耳側。
“嗯。”
這聲應答輕得幾乎散在風裡,卻驚得雲裳指尖一顫。
什麼?答應了!?
他竟然答應了!
雲裳尚未回神,謝皖南已翻身上馬,隔着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垂眸望着她:“可要相助?”
“不必了。”謝皖南能同意已是法外開恩,雲裳怎還敢麻煩他。
她突然有些慶幸這些年在外驗屍都是騎馬,騎馬的本領倒不算太差。
雲裳壓下心頭的異樣,單腳踩上馬镫,拉住缰繩利索地一把翻了上去,穩穩坐在了謝皖南身後,“多謝大人!”
謝皖南微不可察地嗯了一聲,輕扯缰繩向前奔去,赤峰兩人很快跟在他們身後。
他騎術确實高超,雲裳坐于馬上,竟從頭至尾未覺得颠簸,她專注地攥住馬鞍,沒有碰到他半片衣角。
這裡的山路并不算崎岖,可還是有幾塊陡峭的山坡,駿馬疾馳,謝皖南寬闊的後背似一道屏風,将夜色與山色盡數隔開,雲裳看不見路況,也未能察覺有一處陡坡将近。
“抓緊。”謝皖南突然出聲。
風聲将他聲音吹至耳側,雲裳微微一怔,就見馬兒騰空而起,她猝不及防間,身子已向後滑去,眼見着就要摔下去。
幾乎是本能般,她倉皇攬住了謝皖南的腰身,一頭紮進了他的背後,這才穩住了周身平衡。
刹那間,謝皖南身上那股子好聞的冷香鋪天蓋地朝她襲來,瞬間将她淹沒,順着綢緞傳來體溫燙得她耳尖發麻。
待跨越了那個堆起的小土坡,馬匹落地,雲裳這才如夢初醒,瞬間縮回了手,聲音罕見地帶了些許慌亂:“對不住……大人,小人失禮了。”
完了!剛剛竟然下意識抱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