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見别的朋友?”
齊安倒是沒露出什麼尴尬。
他反倒笑笑,籃球在指尖轉了一圈,道:“還以為你特地來看我的。”
這種開玩笑的語氣,更顯出一種親昵來。
A大籃球隊的衆人:“……”
傅悉一回頭,就見身後一群大小夥子,齊齊維持着一種刀眼包子臉的表情看向他。
“怎麼了?”他問。
林陽張嘴想說什麼,看了看面前若無其事毫不心虛的齊安,又把話憋了回去。
呵。
告狀是小孩子才會幹的事。
他們才不屑于做。
齊安倒是擡眸看向A大的隊員,笑着招呼道:
“你們是傅哥的朋友?之前有些小摩擦,你們别介意。”
說着,他朝還在場地裡的隊友們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停下。
又對着A大的方向,道:“該你們上場了吧?我們把場地讓出來。”
輕飄飄一句話,便把之前搶宿舍的風波揭了過去。
又模糊了事件,讓聽到的人隻以為是什麼小事。
如果林陽他們反複提起,反而像是不識相。
這樣的姿态,比普通的同齡人便多了股四兩撥千斤的成熟。
隻是依舊讓人憋氣。
林陽:“……”
他們還能說什麼。
隊長隻能假笑道:“沒事沒事。”
T大的隊伍見林陽這群人走過來。
離得遠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中途被叫下來,還以為A大的籃球隊有什麼不滿。
T大的中鋒,也就是昨晚抱着球跑在最前面的那個。
抓着頭發朝林陽幾人笑道:
“别那麼急嘛,隻是單純适應場地而已,又不是适應好了就能打得好……”
這話聽的人很不舒服。
林陽幾個都沉下了臉。
這個中鋒自以為說了什麼幽默的玩笑,正要扭頭在自己家隊伍裡尋找附和。
轉頭的一瞬間,卻見一道黑色的身影像風一樣略過。
快速帶球穿過場内幾人。
在所有人反應之前。
籃球穿過籃筐,落在地闆上,發出“砰”的悶響。
這聲悶響在吵雜的體育館裡,并不明顯。
但卻使周圍雜音消失了一瞬。
籃球落地的瞬間,周圍等候的别校隊伍,兩側看台上的觀衆。
以及入口處剛湧進來的人,視線都不由自主落在落地的籃球上。
亮眼的橘紅色籃球在地闆上彈了兩下,靜靜滾遠。
剛剛像風一樣躍起扣籃的人,也輕巧落了地。
一個眼神都沒給周圍的人。
額發搭在略顯困倦無神的雙眼上,他冷白的長指拎起T恤領口扇了扇。
隻語氣淡漠地扔出兩個字:“的确。”
周圍人不知道兩隊的交鋒。
也聽不到這人的聲音。
但體育館裡,卻在這人轉身時,激起一長串響亮的口哨聲。
剛剛說話的中鋒懵了很久。
慢慢才意識到,這個“的确”是在回應他的話。
意在嘲諷他們占着場地“适應”了那麼久,球技依舊不咋滴。
即使意識到了。
被挑釁的怒氣還是被震驚壓了下去。
他們球隊剛剛正練習着,站得很密,是防守的隊形。
即使他在和人說話,但其餘的隊員都在場内。
就這樣被人速度極快的帶球突破。
中鋒面色變了變,隻罵了聲艹。
靠在看台邊上的傅悉訝異的挑了挑眉。
那麼張揚。
誰惹他了?
還留在傅悉身邊的齊安,也終于将目光放到那個沉默的高個子男生身上。
“傅哥有了個很優秀的後輩?”他道。
傅悉僅僅是笑了笑,沒回話。
林陽幾人順勢拿了球進場。
陳緻這人不愛浪費口舌,簡簡單單一個球,卻瞬間把主動權奪了過來。
T大幾人隻能默默退出球場。
林陽高興壞了,朝陳緻豎了個大拇指。
他趁着打球朝隊長吐槽:
“陳緻這家夥昨天被搶了宿舍,也沒見多不高興,今天怎麼突然炸了?”
“你懂什麼,緻哥是看不慣那群人裝逼。”
陳緻動作微頓了頓。
借着打球的動作,他眼角餘光往傅悉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傅悉身邊依舊站着齊安。
但目光卻是落在他身上的。
陳緻輕哼了一聲。
林陽還記挂着剛剛的事,和隊友聊天:
“沒想到那個什麼齊少和傅學長是熟人。”
“那小子太會裝了,傅學長肯定被蒙騙了。”
“真想讓傅學長看看那家夥的真面目。”
隊長勸道:“還是算了,别讓傅學長為難……”
陳緻沒什麼出風頭的興緻。
剛剛也隻是單純一時忍不住。
聽到隊長和林陽幾人的談話,陳緻呵了一聲,有些嘲諷。
傅悉會為難?
以傅悉的精明,那點小矛盾他早看得一清二楚。
隻是懶得管罷了。
A大的隊伍沒占着場地,幾人練了練便退了下來,把場地留給後面趕來學校。
後面指導老師又過來了。
幾個學校的隊伍排隊抽簽,确定了比賽次序,便解散了。
時間還早。
林陽一群人要在學校裡逛逛。
陳緻怕熱。
剛剛出了點汗。
再加上昨晚那個澡洗得實在太憋屈,怎麼都覺得身上不舒服。
便繞到體育館後面,找了個水龍頭洗了把臉。
這邊沒什麼人,隻剩個老舊的水池孤零零立着。
池邊不遠處還兩個風吹雨淋到漆面斑駁的長椅。
體育館遮住了陽光。
周圍隻有茂密的綠植。
體育館的後牆爬滿了碧綠的爬山虎,一片靜谧。
陳緻把頭伸到水龍頭下,沖了個涼。
旁邊傳來草地被踩踏的窸窣聲響。
陳緻側頭,視線透過清亮的水幕,看到男人包裹在西裝褲内的長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