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緻:“……”
本來天就熱。
看到這句話的瞬間,一股躁意又瞬間爬了上來。
陳緻愣了兩秒,以為他在開玩笑。
但緊跟着,傅悉發來了個定位。
是離這裡很近的酒店。
他竟然就住在這附近。
陳緻一時分不清他是不是認真的。
心跳便輕而易舉因為傅悉随随便便一句話變得失衡。
素來的冷靜被打破。
手上動作也變得煩躁起來。
宿舍的老式門鎖很難鎖。
陳緻目光還留在手機屏幕上,一手還拿着衣服和手機,一手去鎖門。
平時穩穩握着籃球的手,現在毫無章法地擰着鑰匙鎖了半天,硬是沒鎖上。
不知是因為太熱,還是别的什麼原因,額頭倒是沁出一層汗。
陳緻深吸口氣,停下動作。
鎖不上,幹脆推門進去宿舍,坐在椅子上冷靜了一會兒。
他點亮手機屏幕。
一句話撩得他心神不甯的人,又沒了動靜。
靜靜飄在頁面上的,還是酒店的定位。
冷靜下來。
陳緻這才發現,不論傅悉是不是認真的。
他都不可以答應。
于是隻能強忍下心中的躁意,冷淡地回了一句:
“沒什麼不方便,不用你管。”
回完了消息。
陳緻也沒心情去公共浴室洗澡了。
反正現在天熱。
他打了盆涼水,在洗手間裡随便沖了沖。
傅悉倒不是故意吊着人。
他下了飛機,剛結束這邊客戶舉辦的接風宴。
順勢約下了接下來幾天的時間敲定項目細則。
忙完一切,終于回到酒店歇下。
抽空看了看朋友圈消息,逗了一下小男友。
臨近休息前,卻又接到了一通電話。
傅錦為了搶下N市這個項目。
昨天提前來到這邊,和客戶家的小公子打好關系。
傅錦帶着人胡吃海塞,結果把人家小兒子喝到酒精過敏,送醫院去了。
傅悉隻能從床上爬起來,利落收拾好自己。
匆匆趕往醫院給傅錦擦屁股。
幸好客戶的小兒子年輕,身體底子好,過敏反應沒有太嚴重。
但等塵埃落定,也快淩晨了。
齊宗年紀大了,中途回了酒店。
等他早上起來吃完早飯,才看到傅悉回了酒店。
“怎麼現在才回?”齊宗有些驚訝。
“發生那麼大的事,于總睡不着,就陪他聊了會兒。”
熬了一整晚,傅悉身上并沒什麼疲色。
他靠坐在單人沙發裡,身上衣角都沒有皺。
臉上更沒有被迫給人收拾爛攤子的不悅和煩躁。
依舊是哪個完美、溫和,挑不出任何錯處的傅家繼承人。
聽到齊宗的話,傅悉伸了個懶腰,坐回沙發裡,道:
“項目細則基本敲定了,過兩天帶法務過去正式簽約。”
齊宗聽得一愣:“這就搞定了?”
出了這種事,項目不僅沒黃,竟然還推進了?
傅悉端着咖啡點了點頭。
齊宗訝然。
不得不說,這就是傅悉的本事了。
昨晚去醫院的時候,于家那邊明顯态度很差。
傅錦也在場。
齊宗還以為傅悉多少會訓斥傅錦幾句。
但傅悉隻問了問情況,便溫聲讓傅錦回去消息。
既杜絕了外人看傅家笑話的可能,又沒讓傅錦一直在那呆着,礙于家人的眼。
看到齊宗的疑惑,傅悉隻笑道:
“本來就是基本敲定的事,于家小公子身體又沒事,不至于有多大影響。”
傅悉心道,本來沒什麼事。
于家巴不得和傅家合作,但讓傅錦一鬧,那邊倒是擔心傅氏内部奪權不夠穩定。
怕傅家到時真出什麼事,反過來影響于家的公司。
但這事齊宗也明白,傅悉便沒有明說。
“你這熬了一整晚,趕緊……“
齊宗正要催傅悉休息。
他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一看是傅老爺子打來的,齊宗朝傅悉使了個眼色:
“完了,你爺爺這是早上起來,得到消息了。”
一接通電話,聽筒裡便傳來傅老爺子帶着怒意的聲音:
“他惹得好事,讓他自己解決!”
齊宗朝傅悉抖了抖眉毛。
傅老爺子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現在看來是真被氣到了。
“您老消消氣,小悉已經解決了……”
話還沒說完,便又被傅老爺子打斷:
“别總讓他哥給他擦屁股,就讓他自己來,我倒要看看他能把于家的事辦得怎麼樣!”
“讓小悉别管了,交給那個蠢貨!”
齊宗有點尴尬地望向傅悉。
老爺子雖說是在發火。
但這樣安排,相當于直接讓傅悉把這個項目交給傅錦。
可到目前為止,這項工作的推進都是傅悉做到的。
傅錦算是撿了個大便宜。
傅悉沒說什麼,隻靠在沙發裡閉目養神。
齊宗和傅家走的很近。
從小就經常見這兩兄弟。
傅錦人活潑,愛好也多。
兄弟之間偶爾也會有些摩擦。
但傅悉從不和傅錦搶東西。
每次傅錦看上什麼,他都會大方而安靜地讓給弟弟。
齊宗又想到。
昨晚,剛得到消息。
他怕傅悉年輕人睡得熟,從樓上趕下來通知傅悉。
下樓時,卻見傅悉房門打開。
傅悉正站在穿衣鏡前打領帶。
大半夜發生這種急事,才二十五歲的年輕人,并沒有半點不耐和慌亂。
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溫和。
見到他過來,甚至扭頭朝他笑笑,道:“太晚了,我過去就行,您回去休息吧。”
齊宗一瞬間有些說不出的感慨。
他那邊挂斷了電話,才走過,看着傅悉道:
“你爺爺說的也對,不能老讓你給人擦屁股。”
“正好你也累了,這幾天多休息。”
傅悉笑着點點頭,打了個哈欠,露出點困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