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吳宇這個上不了台面的二世祖,卻成了家裡唯一的救命稻草。
因為他和陳緻年紀差不多,算是從小相熟的玩伴。
但吳宇心裡清楚。
他算個屁的玩伴,陳緻這家夥從小就不愛理人。
陪太子讀書的伴讀那麼多,他吳宇不知道呆在哪個旮旯裡呢。
吳宇苦思冥想,想要打破他爹不切實際的幻想。
這個時候,陳緻卻找上了他。
任務就是現在這樣。
幫這位大少爺追到傅悉。
這任務一出來,整個吳家都松了口氣。
一邊慶幸,吳宇從十幾歲就開始早戀,戀到現在,戀出了個情場達人花花公子的名頭。
一邊又慶幸,家教嚴就是好。
陳家一看就家教很嚴,這才讓陳緻十九歲了還沒談過戀愛。
那麼大一個公司都搞定了。
結果談個戀愛還得讓别人幫忙。
吳宇身上挂着全家的希望。
一開始他還不明白,陳緻從小待在國外,怎麼會對國内的某個人感興趣。
但知道是傅悉後,卻又覺得人之常情。
那可是傅悉。
吳宇不知道陳緻什麼時候和傅悉認識的。
也不知道這位大少爺的追求是真的喜歡,還是别的什麼。
直到他給陳緻遞了張傅悉的近照。
當時。
剛從健身房裡出來的陳緻接過照片,漆黑的眸從汗濕的劉海間隙中垂下。
視線重重落在照片上,便沒有移開。
那眼神看得吳宇咯噔一下。
要怎麼形容……大概像是雪地裡獨行了多日的狼,一瞬間鎖定獵物的眼神。
吳宇當時就定下了第一條政策。
禁止陳緻盯着傅悉看。
以傅悉人精的程度,看出了陳緻的想法,掉坑裡的肯定是陳緻。
但是就算不能盯着看……
您至少得觀察一下對方的反應吧?
吳宇捶胸頓足了一會兒,又微笑着給大少爺發消息。
吳宇:沒事沒事,你們下次比賽傅總應該還會過來的,應該……
陳緻一點不想聽他放屁。
鬼知道當他拒絕傅悉時是什麼心情。
嘴上說着“你不要來籃球部”,但身體卻十足誠實。
一步也不想遠離。
馬上到嘴的獵物卻非要放跑,陳緻可沒這種善心。
那個時候,要是回頭看一眼。
他大概就走不了了。
即使陳緻知道,對于傅悉,拒絕才是最好的選項。
但也正因為是傅悉。
才讓每個選項都像是一場豪賭。
等一群人吃完飯,要結賬的時候。
老闆娘笑吟吟走過來,對他們這兩桌說:
“傅老闆打過電話了,說為了慶祝你們勝利,這頓他請了。”
“傅老闆?”
“是傅哥!我去傅哥豪爽!”
之前有人問傅悉要不要一起來,傅悉隻說有事,閑聊間問了句他們愛去哪兒吃。
沒想到已經聯系這邊了。
陳緻一直提着的心稍微松了松。
還記得請客,看來還沒放棄。
林陽他們來了興緻,追問老闆娘:“姐,傅哥和你們很熟嗎?”
“那可太熟了。”老闆娘道,“他和你們一樣,大學幾年赢了比賽,就愛到我這撸串。”
“畢業了偶爾也會來,說就喜歡吃我家這口。”
老闆娘神色相當自豪。
林陽幾個大二和大一的,卻聽得驚訝:“赢了比賽,傅哥也是籃球隊的啊?”
“怎麼不是。”說話的是大三的隊長。
“我剛入部的時候,更衣室牆上還挂着他們那一屆的合照呢。後來牆面翻新才收走。”
“看不出來,不知道傅哥球打得怎麼樣。”
“你們幾個加起來也沒他打得好。”老闆娘笑着說。
“我不信!”
……
陳緻沉默地聽着。
他的确知道傅悉的很多事,但從熟識傅悉過去的人口中親耳聽到,還是第一次。
又聊了幾句,一群人吃飽喝足打道回府。
陳緻跟在後面。
後街開了家做冰粉的小店。
周圍的店鋪換了幾波,這家小店卻一直人滿為患。
路過這家店時,陳緻停下腳步看了一眼。
林陽注意到了,湊過來打趣:
“看不出來啊,你喜歡吃這個?”
其實陳緻這人冷冰冰的不招人喜歡。
第一眼看過去,就覺得這家夥在裝逼。
但是一連幾場比賽下來,早有了隊友情。
于是林陽招呼道:“走,進去排隊。”
“不喜歡。”陳緻把他的胳膊從脖子上掀下來,繼續往前走。
“真不喜歡啊?”林陽嘟囔,“那你等等我,我給我女朋友買一份。”
在隊友的打趣中,林陽一個大高個擠進店裡和一群女生排隊。
陳緻嫌街道的燈光太刺眼。
靠在角落裡,看着冰粉店的招牌。
他不喜歡吃。
隻是記憶裡被人逼着吃冰粉的記憶太過深刻,所以總會留意。
況且……
這家店,傅悉讀書時應該經常過來。
回去的路上,林陽嗷得嚎了一嗓子:
“下一場一定要赢!”
其餘人也跟着嚎。
陳緻沒出聲。
隻是捏扁易拉罐,扔進垃圾桶。
他回頭看了一眼冰粉店,心想:他也沒有輸的習慣。
無論是在球場上,還是别的地方。
周一。
晉級八強的比賽開始。
A大的隊伍上了場。
歡呼聲中,陳緻擡頭掃過傅悉常坐的地方。
沒人。
裁判的口哨聲響起,兩個隊伍開始跳球。
陳緻身體下意識追着球跑。
視線卻又掃了一圈。
觀衆席上,沒有。
上方的那條小路上,也沒有。
今天傅悉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