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歲的少年人話鋒冷硬。
絲毫不知圓融為何物。
就這樣絲毫不給面子地撕破傅悉話語中的僞裝。
感受着這種蓬勃的壓迫感。
傅悉笑了一聲。
這小子倒是沒說錯。
這幾天他倒不是次次都到更衣室來。
畢竟傅悉也沒有那麼廣泛的興趣,誰換衣服都想看。
隻是偶爾,遇到陳緻換衣服時。
這人不躲不避,傅悉便也就毫不掩飾地欣賞。
像欣賞一匹漂亮的馬。
以傅悉的性格,要想繼續逗人,足以把面前的男生氣得七竅生煙。
比如裝傻問,你怎麼知道我看的是你?
再比如反過來扣帽子,誰讓你不關門?
當然傅悉最喜歡裝純良,可以瞬間露出震驚和不好意思的神情。
讓對方以為是自己多想了。
但想了想,傅悉還是決定做個人。
他稍稍收了笑。
并沒有退後,就這現在這個極近的距離。
擡眸對上陳緻的眼睛,道:“我缺個男朋友,有沒有興趣和我交往。”
十九歲的男大學生終究還是嫩了點。
顯然沒料到傅悉這麼輕易地說出交往的請求。
黑眸愣了一瞬,很快後退一步。
皺眉看了傅悉很久。
半晌扔出三個字:“神經病。”
背着包從傅悉身邊走出去。
走了幾步,陳緻腳步停下,他扭頭看向傅悉,道:
“你和籃球部其他人打好關系也是為了這個?”
男生嗤笑一聲:“我對你沒興趣,也不想談戀愛,白費力氣了。”
“離籃球部遠點。”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傅悉停在更衣室門前,擡手摸了摸下巴。
“你被拒絕了?”
“你被拒絕了?!”
“你被拒絕了哈哈哈哈哈哈!”
行駛的商務車内,回蕩着喬延慘無人道的笑聲。
傅悉任他笑,并沒什麼表白失敗挫敗感。
喬延卻終于有種大仇得報的舒暢。
“天爺啊!沒想到傅悉你也有這麼一天!”
“不僅一見鐘情,還被拒絕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老天終于派了個人來治你了!”
喬延又叉腰大笑了好一會兒。
然後他看看傅悉和往常沒什麼不同的神色,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人該不會又在糊弄他吧?
自從喬延那天聽到傅悉說一見鐘情,就開始抓心撓肺。
從小到大,傅悉一直是那個被“一見鐘情”的對象。
但“一見鐘情”這種事,怎麼看都不會發生在傅悉身上。
“你看上誰了?怎麼回趟A大突然就一見鐘情了?”
喬延暗戳戳打聽。
并在腦海裡思索A大最近有哪些新晉的老師。
傅悉沒理他,繼續在車上處理工作。
喬延不死心,又問:“能讓你一見鐘情,長什麼樣啊?”
這次傅悉仰頭思索了一會兒。
相較于更衣室裡的“相處”,傅悉對那個九号,印象最深的還是球場上的場景。
尤其是第一次,那隻寬而薄的手掌将球扣進去,又順勢握住籃筐的樣子。
其次是這小子昨天拒絕他的模樣。
想了想,傅悉說:“挺高的,很可愛。”
打球也挺兇。
喬延:“……”
高?可愛?
喬延腦子裡浮現的是商場裡發傳單的玩偶人。
這也太抽象了。
放棄從傅悉嘴裡聽到具體的形容,喬延又問:
“現在他拒絕你了,你準備怎麼辦?”
傅悉笑了笑,道:“幫我買件禮物。”
A大後街的燒烤店。
籃球隊一撥人占了兩桌。
一群大學生正熱火朝天的撸串喝啤酒。
“周一再赢一場,就能晉級八強了吧!“
“加油加油!”
有人招呼着喝酒,招呼了一圈發現少了一個。
少的那個倒是也在。
隻是握着手機,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陳緻!”
“陳緻!幹啥呢!”
連招呼了兩次,被叫的人都沒回神。
還是有人上去拍了一巴掌,陳緻才擡眸看過來。
他站起身和籃球隊其他成員碰了杯。
回到自己位置上,點開消息。
吳宇:老大,拒絕是對的!
吳宇:緻哥好魄力!
吳宇:優秀的獵人就要有耐心!
似乎是吹了一通彩虹屁,一直沒得到回複。
那邊開始忐忑。
吳宇:額……傅總當時表情什麼樣?
陳緻:沒看。
吳宇:……
陳緻:不是你讓我不要正眼看他,尤其不要盯着他看的嗎?
吳宇:ORZ
手機另一邊的吳宇,差點給這位大少爺跪了。
他比陳緻大幾屆,按理說,這會兒正要躺平享受保研的美好日子。
但誰想到陳緻這位大少爺心血來潮要追人。
追的還是極難攻克的傅悉。
但是沒辦法。
陳緻的家族常年在國外,集團規模很大。
而他們吳家,算是陳家在國内的牽線人。
在陳緻十幾歲,陳家出了變故。
陳緻父母飛機失事去世,隻留下陳緻一個孤兒。
陳緻父親行二,上面一個哥哥,下面一個弟弟。
在國外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又多,誰都以為陳緻和他身上的那點遺産早晚被兩位叔伯吃幹抹淨。
這時候吳家也站錯了隊,公開支持陳緻大伯。
但誰能想到,陳緻不顯山不露水,卻熬到成年,并成功拉攏站在父親這邊的管理層。
年紀輕輕就把父親的兩位兄弟幹了下去。
順利穩住了集團的情況。
吳宇親爹急得恨不得扇自己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