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擺的螺紋收口磨損勾絲了都沒發現。
傅悉臉上笑容不變,心裡卻想:更适合了。
這會兒,做了一整場冷闆凳的林陽跑了進來。
畢竟剛聽完傅悉的講座,林陽一下就把人認了出來:“傅學長?”
這一下也驚動了其他姗姗來遲的球員。
“傅悉學長?”
一群人湊了過來。
對這些大三大四的球員來說,就算沒見過傅悉,也并不陌生。
因為這邊的運動耗材都是他送來的。
“順路過來看了比賽,打的很棒。”
傅悉笑道。
他側身看向别的球員。
換好了衣服正在整理包的陳緻抿了抿唇。
“早知道您過來,肯定打得更賣力點!”
“下次您早說,教練的位置留給您。”
一群大男孩鬧哄哄的圍上來。
“刺啦”是書包拉鍊被快速拉上的刺耳聲響。
陳緻背了包,走到擁擠的更衣室門前。
“讓一讓。”
冷調的嗓音響起。
少年背着包,擦着傅悉的肩膀,從人群裡擠出去。
他長得高大,與其說是“擠”,更像是一塊門闆撞過來。
其他隊員都不由退後了兩步。
傅悉沒動。
擦肩而過的瞬間。
傅悉在一堆運動過後的汗味中,聞到一絲清新的洗衣粉味道。
是他身上那件泛白的灰色衛衣。
招呼都沒打一聲,就冷着臉走人了。
籃球隊其他人都有點尴尬,生怕傅悉生氣,打圓場:
“他是大一的,大一課多估計晚上還有課。”
傅悉看着少年高挑的背影,笑道:“沒事。”
他問了後面幾場比賽的時間。
最近公司沒什麼事。
傅錦風頭正盛,傅悉也樂得當個好哥哥,給這位堂弟騰位置。
他更清楚,以傅錦的能力,根本不需要他做什麼。
放着不管,這位堂弟就會自己捅婁子。
一連幾天,傅悉都早早下班。
來A大籃球場看比賽。
他大多時候都在上方的觀賽席遠遠看着。
等比賽結束,會下去和籃球隊的隊員以及體育場的指導老師說幾句話。
這麼幾天下來,倒是和籃球隊的其他成員混了個臉熟。
今天又赢了一場。
更衣室裡鬧嚷嚷的。
“今天對面那個小個子真厲害!”
“聽說是B大從哪個體育學校挖過來的後衛。”
“切,再能打還不是被我們給削了?”
“得虧有陳緻。”
“你小子怎麼投都能進。”
說着有人伸手去攬角落裡的大功臣。
大功臣冷着張臉,倒也沒拒絕。
傅悉和相熟的老師說着話。
路過更衣室時,被林陽眼尖的看到,大聲打招呼:
“傅哥!今晚慶功宴,一起去吃燒烤!”
剛還叫着“傅總”的老師,聽到“傅哥”這聲稱呼,沉默了。
“今天打得不錯。”傅悉笑道。
目光掃過更衣室角落裡穿着9号球衣的少年。
即使剛獲得一場勝利。
這個得分最多的人,依舊沒什麼興奮的表情。
半垂着眼皮站在櫃子前。
冷淡得和周圍格格不入。
傅悉一句贊賞,倒是把幾位球員的談興激了起來。
“那是!對面根本不夠看。”
“别吹了,今天被蓋帽的是誰?”
傅悉笑着聽他們幾個叽叽喳喳。
餘光卻掃向更衣室裡最沉默的那個。
陳緻安靜地喝着水。
臉上沒有半分熱情,更沒有不合群的尴尬。
眉頭甚至微微皺着,似乎是嫌吵。
突然有人問:
“傅哥,你最近怎麼有空來我們這?”
傅悉視線轉回去。
陳緻喉結的滾動微停,也朝問話的人投過去一瞥。
是林陽那個大嘴巴。
沒人察覺到更衣室裡那點暗潮洶湧的,不為人知的較量。
其他球員隻聽傅悉笑着說:
“當然是因為你們打得好,讓人忍不住過來回憶一下往昔。”
正說着話,管理員喊人去打掃球場。
屋裡其他幾人烏泱泱出去。
隻剩下陳緻一個大功臣。
以及……傅悉這個不屬于籃球部的人。
空氣一瞬間安靜下來。
隻剩下陳緻換衣服時,衣料摩擦的聲音。
他今天穿的還是那件灰色衛衣。
看起來應該又洗了一輪。
大概是衣服不多,隻那兩件換着穿。
傅悉一隻手玩着手機。
視線卻落在陳緻腳上那隻磨損的籃球鞋上。
準确說也并不是什麼标準的籃球鞋。
這個年齡的男生又費鞋子,這雙鞋明顯被多次刷洗過。
已經有些變形,皮面也有些地方開裂。
“有事?”
“嗯?”傅悉笑着擡頭。
惜字如金的少年終于冒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你這幾天一直過來,有什麼事?”
傅悉嘴角笑容擴大了些。
心想這小子挺能忍。
竟然忍到今天才開誠布公地問他。
在這個年齡算得上難得。
“不是說了,來看你們比賽,順便回憶往昔?”
傅悉笑着逗人。
下一瞬,站在櫃前的少年擡眸看過來。
漆黑的眸子盯住他。
男生走近,高大的軀體帶着這個年齡的放肆和不羁,一步步壓過來。
他比傅悉要高五公分。
汗濕的劉海下,黑眸居高臨下看過來:
“回憶往昔在球場上就夠了,還非要來更衣室看我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