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好。

卯時，天剛亮不久，牧雲與祁松出發了。

桂兒也想去，餘氏第一個不準。

自從桂兒來癸水後，餘氏就把她将大姑娘看，不時也在留意有沒有合适的兒郎，有哪個大姑娘跟兩個男子出門好幾天的。

桂兒求過程媺，程媺問牧雲的意思，牧雲不同意帶她，程媺自然勸桂兒就在家中。

先前母女倆都沒有嫁人的想法，但今時不同往日，她們回到家鄉，有安逸日子過，想法自然也随之發生了變化。

餘氏想讓桂兒嫁人，至于她自己，沒像以往那樣一口咬定不嫁。

隻怪林捕頭出現的時機不對。

廂房内，程媺正在給小六換衣裳，一邊換一邊跟小七唠叨，“你怎麼這麼欠呢，尿小六一身，等再大點，小六醒事了，不把你揍一頓。”

“程娘子，”餘氏從外邊進來說，“黃大人派了人來，就在屋外頭站着呢。”

黃縣丞派的人是個差役，牽了一匹馬，餘氏給馬抱了點苜蓿幹草。

差役雙手遞給程媺一張紙。

程媺打開一看，這……不就是她上次畫的那個有傳送帶的脫粒機麼。

仔細看一遍，發現黃縣丞在幾個關鍵的地方做了改動，還另畫了細節。

“大人可有話帶來？”

差役回，“黃大人說，這樣可成。”

“我來試試。多謝大人。”

差役從馬背上解下兩個口袋，“這也是黃大人讓帶來的。”

口袋裡裝着……玉米粒！

程媺十分震驚，“這是黃大人尋來的？給我的？”

她摸到口袋裡有張紙，黃縣丞寫的。

“番麥，苗葉如蜀秫，花開于頂，實結于節，三月種，八月收，苞上出白須垂垂，久則苞拆子出，顆顆攢簇，黃白色。可煮炸烤炒食之。”

在程媺的記憶裡，玉米傳入中國可比土豆早一些，這時候西北邊陲幾乎還沒種植，就算有種，也隻在兩廣及沿海一帶。

這可是好東西！黃大人真是有心人，把玉米種給她可算給對人了，看她變出一大片玉米地出來。

為了感激黃縣丞，程媺把她畫的谷物聯合收割機圖紙給差役帶回去。

她要解決動力問題，既然黃縣丞腦袋如此好用，讓他也幫忙想想看，怎麼讓收割脫粒一體機在田間跑起來。

就在黃縣丞給程媺送來玉米種的時候，牧雲在蒲陽城的西市也看到了這個從未見過的種子。

賣種子的人說是從南方帶回來的貨，牧雲已經養成了幫程媺收集任何種子的習慣，他當即就把糧販子手中的玉米種全買下了。

說是全部，隻有二十斤，去了一兩銀子。

牧雲提着袋子，單手掂一掂，甩上肩膀扛着。

他在路中間走着，背後一個搗子不遠不近地跟着，牧雲走了沒幾步已經察覺，裝作恍若未覺，又走了百步遠，側首小路撞出四五個人來。

許是買布又買種子，露了财，招了這一簇城裡城外時常讨閑錢使的潑皮。

為首的打躬作揖，叫道，“小哥兒好，我等特來問你借百十貫錢使用。”

此情此景似曾相識，牧雲嘲諷道：“你們這些餓不死凍不殺的乞丐，幾時還學了揖禮？”

為首的嘻嘻笑，“向小哥兒讨些錢使，當然要禮數周全，先敬酒給你吃。”

其餘人也跟着嘻嘻笑，“敬酒不吃，再吃罰酒。”

牧雲好以整暇，“我還小，不吃酒。我認得你們，你們可認得我，如何要問我借錢？”

衆人哄笑，明顯不記得幾時與眼前的人打過交道。

為首的說，“你還小，手上的錢可使得完？如何不借哥哥們些？”

兩人上前将他逼到牆根，後面又閃出兩人，一人兩隻手來扒搶他的東西。

一年前的牧雲可能對上這幾個小混子略顯吃力，打熬了一年氣力後，已是大不相同，隻見他東西沒讓人沾到，反而一拳一個，把幾個打得東倒西歪，且對着為首的那個劈頭一捶，一跤颠翻在地，一隻腳踩住他，讓他像烏龜一樣動彈不得。

牧雲掃過還想上前來幫忙的另幾個人，“你幾個哪來的膽氣問爺爺我借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