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速回複。

許昭：【不急，我也剛到，還沒走到攤子那兒呢。】

發完這句，他并沒有立刻邁步，反而在原地站定，目光掃視着馬路對面的人行道和更遠處的路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早高峰的喧嚣漸漸包圍了他。就在他低頭準備再發條信息問問時，馬路對面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了視野。

陳刃正一路小跑着過來，額前的碎發随着步伐輕輕跳躍，臉上帶着點運動後的紅暈。他看到許昭，立刻揚起手臂用力地揮了揮，眼睛亮晶晶的。

許昭也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陳刃喘着氣，小跑穿過馬路，在許昭面前站定，氣息還有些不穩。“抱歉抱歉是不是等了很久？”他小心地問，眼神裡帶着點歉意和探詢。

“沒有的事，”許昭立刻搖頭，語氣輕松，“就比你早到兩分鐘，剛站定你就來了。跑這麼急做什麼？”

“怕你等嘛……”陳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擡手擦了擦額角并不明顯的汗。

“吃早餐了嗎？”許昭自然地問道。

“吃了。”陳刃回答得很快，但眼神下意識地飄忽了一下。

許昭盯着他，帶着點促狹的笑意，追問：“吃的什麼？”

“呃……”陳刃頓了一下，聲音小了點，“……一個蘋果。”

“早上空腹就吃水果啊？”許昭微微蹙眉，語氣裡是溫和的不贊同，“這樣對胃不太好，尤其是蘋果，有點涼性的。”

他一邊說着，一邊動作利落地将手上從司機那順來的一袋奶油小蛋糕遞了過去，“喏，給你。”

陳刃的目光落在那個奶油小蛋糕上，又飛快地擡眼看了一下許昭，臉頰似乎更紅了些。

他遲疑了一瞬，最終還是低着頭，含含糊糊地說了聲“謝謝”，然後伸出手，有些羞赧地接了過來。

帶有餘溫的小蛋糕握在手裡，陳刃的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撲通撲通跳得有點快。

“拿着墊墊肚子，總比空着強。”許昭看他收下，語氣恢複了平常的溫和。

他随即又低頭看了看手機屏幕，上面顯示着車輛的實時位置，“我叫的車也快到了，看定位，應該過個四五分鐘就能到這兒。”

他收起手機，目光投向車輛将要駛來的方向。陳刃安靜地站在他旁邊，手拿着奶油小蛋糕，目光也順着許昭的視線望過去。

晨光熹微，街道上車水馬龍。

他們并肩站在路邊，像兩個普通的、等待網約車的年輕人。

陳刃不知道的是，許昭手機屏幕上那個“司機正在接單”的界面背後，連接的并非某個普通的打車平台的服務器。

而是許昭家公司的内部調度系統。

此刻正平穩駛向這個定位點的，也不是什麼接單的網約車司機，而是許家一名穿着便裝、特意駕駛着一輛普通私家車、熟記平台接單流程、連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接單界面都模拟得惟妙惟肖的年輕員工。

對許昭而言，這不過是一個更穩妥、也更習慣的出行方式。作為商業巨擘，衆企業家眼裡的釘子，雖然他自己身處國内相對安全，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讓自家人來接送更有保障。

陳刃低頭看着手裡的蛋糕，又偷偷瞄了一眼身邊神色平靜的許昭。

車沒等多久就到了。一輛外表普通的轎車平穩地停在他們面前，陳刃和許昭拉開車門，一前一後坐了進去。

駕駛座上的司機是個非常年輕的小夥子。陳刃坐定後，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他覺得這司機好生奇怪，似乎格外緊張，腰背挺得筆直，像根繃緊的弦，握着方向盤的手指關節都有些發白。更令他不解的是，總覺得他透過後視鏡投來的目光有點飄忽，時不時就往他們這邊掃一下，又迅速移開，帶着點不易察覺的拘謹。

“師傅，去西城實驗室。”許昭報出目的地，聲音很平常。

“好、好的，老……”司機小夥幾乎是立刻應聲，但最後一個字剛冒了個頭，就像被什麼燙到似的猛地刹住了。

他喉嚨滾動了一下，明顯咽回了後面的話。

許昭沒說話，隻是從後視鏡裡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微微挑了挑眉。

那年輕司機立刻像被無形的針紮了一下，迅速縮了縮脖子，視線死死釘在前方的路面上，再不敢亂瞟，也徹底噤了聲，車廂裡隻剩下引擎運轉的低鳴。

車子一路平穩地駛向目的地，很快就到了西城實驗室門口。

兩人下了車，如同昨天一樣，熟門熟路地走到入口處，在簽到表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利落地簽了字。随後，他們穿過熟悉的走廊，刷卡進入了主實驗室區域。

“下次記得好好吃早餐。”

陳刃剛踏入主實驗室前一步時，便聽到身後傳來許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