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陳棠氣的将沙發上的抱枕狠狠砸向地面,他望着許昭臨走前随手帶合上的大門,心裡不爽的怨氣直沖天。
“陳夫人…”劉管家聞聲走過來,彎下腰将地上的抱枕撿起來,“許少爺隻是平時較忙而已。”
陳棠聽後不怒反而自嘲的冷笑了一聲,他用不解的眼光望着劉管家,自暴自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他的語氣極其哀怨:“忙?他話都不好好說,這兩年來一直是我熱臉貼冷屁股,他就剛回家這麼一會,和我說話不超五分鐘,爸,你當初可不是這麼說的。”
劉管家聽見這一聲“爸”,吓得他連忙去捂住陳棠的嘴,他無奈的咬牙切齒,壓低嗓音在他耳旁警告:“不許這麼喊我!”
陳棠撇撇嘴,無奈的點點頭。
但是當時父親可不是這麼說的。
陳棠從小就知道自己家很普通。作為一個omega,他早就習慣了平凡的生活,直到那天他父親突然打來電話,聲音嘈雜,神神秘秘的跟他說:“咱們以後有好日子過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父親說的這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就被接進了一棟豪華别墅。父親的金主姓許,而他的名字也莫名其妙地從“劉棠”變成了“陳棠”。以前讓他疑惑不解的,那位叫林姨的婦人總是笑眯眯地跟别人介紹,說他是她遠房親戚家的孩子。
雖然滿腦子問号,但當他第一次走進那家高級私人醫院時,所有的疑惑都被抛到了腦後。寬敞明亮的走廊,穿着制服的醫護人員,還有空氣中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這一切都讓他手足無措。
直到他看見病房裡躺着的那個人。
那個alpha安靜地閉着眼睛,濃密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陳棠不自覺地屏住呼吸,他聽見自己胸腔裡的心跳突然變得好大聲。他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人,像在沉睡又易破碎的瓷娃娃。
“從今天起,你就是許太太了。”有人在他耳邊說,并賦予他一個全新的身份。
陳棠紅着臉點頭,眼睛卻一直沒離開病床上的人。
于是從此刻開始,錯誤的謊言需要成千上萬滔天的理由來搪塞。
等陳棠慢慢接觸許昭,僅僅隻是隔海觀望,竟然也不可收拾愛上了他,他明白父親想要的隻是榮華富貴,卻不知道父親用了什麼手段讓許父二任妻子唯命是從,一同來編織這張随時會被捅破的謊言網。
可是他面對冷淡的許昭真心開心不起來,二十來歲大好的年華他幾乎想為許昭奉獻所有。這顆飽滿的石子擲向深潭,不僅沒有翻起任何水花,反而沉入潭中一眼望不盡。
他現在過的不幸福,他知道。這也并非他向往的生活。
想到這,陳棠朝劉管家擺弄着五官,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劉管家特意垂下眸,故意避開陳棠投射過來的視線。
一時間,誰也沒再開口,老宅内頓時變得緘默無聲。
許昭坐着私家車馬不停蹄趕回西城實驗室。
車子在崎岖的道路上劇烈颠簸,許昭胃裡翻江倒海,額頭抵着冰涼的窗玻璃試圖緩解暈眩。
後座傳來手機嗡鳴,屏幕亮起顧裴之的名字。他劃開鎖屏,消息内容赫然是在誇贊陳刃。
顧裴之:【陳刃蠻優秀的,天賦異禀。】
許昭挑着眉,拇指在鍵盤上方懸停片刻,最終熄滅屏幕,向前傾身拍了拍司機椅背:“再開快些。”
十幾分鐘後,車子終于靠邊緩緩停下。許昭推門下車,步履匆匆地返回實驗室。推開大門時,幾個學員和研究員不約而同地擡頭,目光在他身上短暫停留,又迅速低頭竊竊私語。
“我擦,什麼時候實驗室來了個這麼帥的。”
“你傻啊,這氣質一看就不是和我們一樣是打工牛馬啊,這上層領導呗。”
“哪個領導這麼帥氣…”
…
許昭視若無睹周圍的嘈雜,徑直快步走向主實驗室。他停在了門前,猶豫躊躇的幾番,他還是透過門上的觀察窗,看到陳刃正和顧裴之湊得很近,低聲交談着什麼。
他眉頭一皺,舌尖抵了抵後槽牙,心裡莫名煩躁。
他們靠這麼近幹什麼。
随後又想起顧裴之一路上都在誇陳刃天賦異禀,于是,他心裡更加不爽了。
這莫名其妙的作祟心理又開始浮上心頭作祟。
許昭用力敲了敲門,刻意打斷了陳刃和顧裴之秘密交頭接耳的動作,顧裴之和陳刃同時看向門口,許昭也沒等是否有人喊聲“請進”就大步流星朝他們走來。
顧裴之茫然無措的撞上許昭的眼神,發現他眉目扭曲,擰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顧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