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他又補充道:“還有,以後别噴香水了。”
陳棠的手指僵在半空,慢慢縮了回去。他低下頭,喉嚨發緊,卻還是輕輕“嗯”了一聲。
許昭看着他這副樣子,心裡莫名煩躁,但還是硬着聲音把話說完:“林姨說……你救過我,這份情我記得。你想要什麼補償,我都可以考慮。”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更沉,不容抗拒:“但婚約的事,不行。”
陳棠站在原地,眼眶發燙,喉嚨像是被什麼哽住了一樣。他看着許昭冷淡的背影,終于還是沒忍住,聲音微微發顫:“……為什麼連一個機會都不肯給我?”
許昭的腳步頓了一下,卻沒有回頭。他沉默了幾秒,語氣平靜得近乎冷漠:“有些事,不行就是不行。”說完,他徑直上了樓梯,沒再多給陳棠一個眼神。
二樓的走廊盡頭是書房,曾經是許父辦公的地方。房間寬敞明亮,厚重的實木書架上擺滿了各類書籍和文件,落地窗外透進來的陽光灑在深色的真皮座椅上。許昭走進去,反手關上門,整個人陷進椅子裡,擡手捏了捏眉心。
半晌,他睜開眼,伸手按下電腦的開機鍵。屏幕亮起,他輸入密碼,指尖在鍵盤上短暫地停頓後,點開了加密郵箱。
收件人一欄,他輸入了一個簡單的代号——X。
郵件内容很簡短:
「查兩年前的車禍,以及陳刃、陳棠。」
發送鍵按下,許昭靠回椅背,目光沉沉地盯着屏幕。
X是許父留給他的底牌,身份隐秘,手段利落,手裡掌握着不少見不得光的資源。許父出國前曾叮囑過,如果遇到棘手的事,就找他。
而現在,他需要知道,那場差點要了他命的車禍,到底藏着什麼秘密。以及生活裡多出愛慕他的陳棠和不停吸引自己的陳刃,他們兩人和車禍以及空白記憶究竟有什麼關聯。
許昭深深呼吸一口氣。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屏幕上跳動着“林姨”兩個字。許昭盯着來電顯示看了兩秒,才按下接聽鍵。
“昭呀,回老宅了?”電話那頭傳來林姨熱絡的聲音,“晚上姨回來給你慶祝一下,别太累着。怎麼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許昭揉了揉太陽穴,聲音裡帶着淡淡的倦意:“剛回來,臨時決定的。”
“怎麼啦昭兒?”林姨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異樣,語氣關切起來,“有啥事跟姨說,姨幫你呀。”
許昭握着手機的手指微微收緊。他想問當年那場蹊跷的車禍,想問她知不知道陳棠接近自己的真正目的。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林姨雖然是父親再婚的妻子,但說到底,他們之間始終隔着一層疏離。
“沒事,就是回來看看。”他最終隻是輕描淡寫地應付過去。
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背景音,林姨似乎正在忙什麼,聲音忽遠忽近:“好好好,那你多陪陪陳棠啊,那孩子可想你了......”
許昭直接忽略了最後那句話,又客套幾句便挂斷了電話。他将手機扔在桌上,目光重新落回電腦屏幕。X的回複還沒來,但有些事情,他必須自己先弄清楚。
窗外,夕陽的餘晖漸漸暗了下去,将書房籠罩在一片昏黃的光暈裡。許昭靠在椅背上,閉了閉眼。
但此刻的許昭沒心思顧及這些。他滿腦子都是兩年前的那場車禍,瘋狂追溯記憶,沒有刺目的車燈,尖銳的刹車聲,隻有一片宕機的空白。
真的很怪。為什麼創傷後失憶會将過程忘記的一幹二淨,就連部分人都生硬的插入他的生活裡,讓他變得雲裡霧裡。
許昭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闆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他不想久待在這個空蕩蕩的老宅裡了,那些小心翼翼的注視、欲言又止的試探,都讓他煩躁不已。
他現在隻想見陳刃。
這個念頭像野火般燒灼着他的神經。那個看似普通卻讓他瘋狂的omega,光是想起就讓他喉嚨發緊。陳刃身上若有若無的的氣息,對他來說簡直是最緻命的毒藥,明明沒嘗過,卻已經讓他上瘾到發瘋。
許昭抓起西裝外套快步下樓,完全無視了客廳裡局促站起身的陳棠。
“許昭哥...你要出去?”陳棠的聲音弱弱地追上來。
“嗯。”許昭頭也不回地甩上門,震得玄關處的花瓶微微晃動。
司機早已候在庭院裡。許昭鑽進後座,報出實驗室的地址時,自己都覺得可笑,堂堂許氏掌權人,商界翻雲覆雨的存在,現在卻像個毛頭小子一樣迫不及待地去找一位普普通通還對他撒謊成性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