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梁懷知想賠罪吧,不過最近因為太忙沒來及,好不容易把這波客人送走了,終于可以放松放松了,他從沒覺得錢難掙屎難吃,而且這群屎還是夾槍帶棍的。
但是對于他這種沒有經驗的人來說屬實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就大手一揮借了個破爛的不行的摩托車一騎絕塵就去鎮上了。
許廿天頂着兩個腫眼泡醒來的時候旁邊床連半個人都沒有,他本來還挺疑惑有點生氣的,但一想起昨天自己抱着對方哭的跟個傻逼一樣他突然覺得沒看到梁懷知也挺好的。
他很平靜的坐起來,然後盯着自己眼下兩個被梁懷知貼好創可貼的膝蓋發呆,突然又想起了梁懷知和他說過的話。
他或許在想是不是要重新開始寫了呢,不過他對寫小說這事可能有PTSD了,最嚴重那幾天他壓根不開手機,往房間枕頭底下一扔跟着梁懷知去出去了。
他倆平常不在南雲的時候梁懷知就帶他去鎮上轉轉,他說自己不能走太遠。
兩人就穿個大體恤五分短褲踩着後跟的鞋,要不是他倆臉太矚目,或許别人真的會以為他倆就是個混混。
梁懷知帶着人吃路邊攤,什麼燒烤啊兩人手上一人一杯蜜雪冰城一塊錢的棒冰,兩人為了打發時間能逛一下午,通常回去的時候就提了一大堆路邊攤給季哥他們帶回去。
不過神奇的事許廿天這種随身攜帶皮夾子的人居然沒有付過一次錢,不是他不想付隻是每當他打算掏錢時梁懷知就直接把剛剛買好的東西塞進他手裡。
一次他忍了,兩次他忍了下一次請回來就行,又不是什麼特别貴東西,等到第三次兩人站在缽缽雞的攤子邊上梁懷知有一次把東西塞進他手裡打算自己付錢時許廿天怒了。
“我靠,梁懷知你什麼毛病怎麼喜歡給别人花錢…你怎麼不幹脆包養我呢。”
梁懷知一聽也樂了“哎呦,我們許大作家路邊攤十塊錢就能養?這麼便宜得按一生起步包吧,畢竟照這麼來說我可謂财大氣粗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大概就是這個意思,許廿天也意識到有些不對,幹脆把手上所有東西全塞給他,直接把自己皮夾子掏出來扔給他,大手一揮說“先包你買東西吧。”
等到許廿天坐在床上發完呆樓下周喻芋她倆叫起來了“懷知哥你買這麼多東西幹嘛,囤堅果的倉鼠嗎,我們這又沒缺你吃…哎!怎麼還有撲克牌…”
許廿天走出房間,把頭從二樓小露台伸下去看向梁懷知,他恰好也心有靈犀似的擡頭,兩人的視線在空氣裡相撞。
許廿天首先招架不住有些尴尬的移開頭。
然後他才看見在對方腳邊放了三個大袋子,通過包裝邊緣依稀可以看出大概是什麼零食。
等許廿天換完衣服梁懷知已經從小院門口移動到開放客廳了,他眯着眼睛看許廿天。
“我買了零食,你可以吃完。”
他一頭霧水,被他無厘頭的一同搞猛了“什麼啊…我又不是饕餮。”
梁懷知把東西往桌上一放,熟練地開始在中間的竈裡生火,不知道對方想幹嘛的許廿天隻能幹看着。
“這廚房都誰在收拾啊,天天這麼幹淨,昨天我看着做完飯挺埋汰的。”許廿天覺得有些尴尬幹脆開口找話題。
“做飯的那個人享有當天免整理廚房的權利,有時候張姐收拾,有時候季哥收拾,不過我們大概是輪着來的。”
“季哥還怪賢惠的…”
“長得一點兒也不賢惠。”梁懷知往旁邊椅子上一倒,舒出一口氣覺得身上一下松快了不少,可能是一早上跑累了,也可能是想起許廿天那些糟心事累了。
許廿天扒拉着袋子“拿什麼吃的了?我看看。”
除了各種子弟的噜咪啦的薯片還有一塊錢那種小垃圾食品,花生米,甚至還有超市十塊錢一小盒速凍的雞柳骨肉相連洋蔥圈,連火腿腸和方便面都有,裝了滿滿一兜,許廿天笑了“不是我說梁懷知,這沒給你吃的嗎,咋還大清早出去買呢。”
“咋還有撲克牌…”許廿天拎着兩幅牌給梁懷知看。
“好像是老闆送的吧,要不然就是裝東西的時候裝錯了。”
周喻芋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看見牌類的當場雙眼放光。
“撲克牌!好久沒人陪我了,正好我們來玩鬥地主吧。”
隻不過這個人數有點尴尬,兩場鬥地主五個人又不夠,幸好林浮佳居然說自己不會鬥地主。
這可把周喻芋震驚了“這什麼年頭了居然有人不會鬥地主?”
幹脆季青桦和林浮佳在旁邊玩開火車擺對對去了,以周喻芋為首的三個人開始了鬥地主。
“幹玩沒意思,濕玩好。”
“怎麼個濕法?”梁懷知挑眉看着他頓感大事不妙。
“不知道誰之前買了半兩牛二沒喝完在冰箱放好久了,我們把他解決了吧。”
“輸的喝,一人一杯不然交換小秘密也是可以滴…怎麼樣。”
梁懷知捏着那瓶牛二往桌上一杵時,許廿天右眼皮狠狠跳了兩下。周喻芋已經利索地洗好牌,劣質塑料牌在她指間翻飛,發出脆生生的響。
“先說好。”許廿天按住發牌的手“我酒精過敏。”
“過敏你大爺!”周喻芋拍開他“你裝在給我裝别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九九。”
“哎呀真的不想,有人明令禁止我不許喝酒不然…”許廿天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然後笑嘻嘻的看向梁懷知。
梁懷知當場白了他一眼。
第一局牌發完,許廿天看着手裡的雙王四個二,突然覺得周喻芋洗牌的手有問題。
“搶地主!”周喻芋甩出三張底牌,紅桃三黑桃四方片五“天要亡我啊…”
梁懷知慢悠悠出單張“3。”
許廿天盯着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突然甩出四個二帶雙王“炸!”
周喻芋一口茶噴出來“許廿天你他媽會不會玩!四個二帶雙王?你當這是麻将清一色呢?”
梁懷知卻笑了“跟。”他抽出四張A“要不起。”
許廿天這才發現自己隻剩一手散牌。等周喻芋用順子清空手牌時,他才驚覺自己掉進了陷阱。
“喝!”周喻芋把酒滿上“輸了吧,一口悶!”
“哎呦不是我說,你倆故意挖我小秘密是不是”許廿天他輕輕抿了一口,然後被辣的皺起了眉頭“這什麼玩意。”
“養魚呢?”周喻芋一腳踩在闆凳上“許大作家别是輸不起啊。”
許廿天仰脖灌下去的時候感覺喉嚨被燎着了,熱流順着食管往胃裡鑽。
梁懷知突然伸手奪過杯子,指節蹭過他虎口,冰得他一個激靈。剩下半杯被梁懷知倒進自己喉嚨,喉結滾動時青筋突突跳。
“他昨兒半夜餓的偷啃我泡面。”梁懷知把空杯倒扣在桌上“胃裡沒地兒。”
周喻芋翻了個白眼繼續洗牌,塑料牌在她掌心翻出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