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梁懷知你能不能聽我說?”許廿天追在他身後。
梁懷知冷着臉停在小巷子裡,暮色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許廿天疑惑問,沒想到對方思維跳脫這麼快。
“告訴我你以前的事。如果我要是知道你以前被網暴過,我絕對不會讓你來插手這件事的。”
“更别提還讓你露臉了,你知道你那些粉絲追到這裡來的後果是什麼嗎,他們要是再偏激一點怎麼辦?那麼多人…我護不住你”梁懷知說。
許廿天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耐心“我不是覺得沒必要嗎?我們倆的認識和我過去沒有什麼太大的關系,而且我覺得…”
“覺得告訴我也沒用?我什麼都不應該知道麼?”梁懷知轉過身,眼神卻比夜色還冷,“許廿天,我最讨厭别人瞞着我。”
許廿天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我問你,你告訴我了嗎?你手腕上的疤不是我問的你嗎?如果我不問你,你會告訴我?
你為什麼會放棄小提琴?你和我明說了嗎,沒有吧。”許廿天此時情緒有點激動,話語裡都咄咄逼人。
“來這兒第一天咱們就不說了,我們都不熟,你說話夾槍帶棍的,我也能理解,不對一個陌生人全底托出我也覺得沒什麼,但我們倆現在好歹是同居的關系吧,啊?”
“你的事有你的處理方法,我的事有我的處理方法,你能明白麼?”許廿天盯着他看。
梁懷知愣了一下,猛的覺得有些難堪“這是我的事,和你有什麼關系?”
“那我的事又和你有什麼關系!”許廿天突然提高聲音,眼眶泛紅,“你以為我想瞞着你嗎?
“我隻是…隻是不想讓你看到那些難堪的過去。那些網暴,那些謾罵,那些說我不配寫作的評論…我每天都在努力忘記,可它們就像影子一樣跟着我!”
“難道要我告訴你,因為我是個男的寫男同小說被罵上熱搜?還是哪些評論區說我不配,還是我和父母鬧翻為了逃避來了這?”
“梁懷知…我不是在求你可憐,我隻是有我自己的自尊,我們是朋友但我不覺得完要把我一切難堪的都攤在你面前!” 許廿天眼底泛紅,整個人身體前傾質問梁懷知。
“當然,我覺得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想要幫你一把,所以我才他媽的天天跟在你的後面幫你直播,幫你招待客人,我沒有說我告訴你這一切,就是為了讓你同情我一下,我隻是想說…我們各自有各種的解決方法。”
“你不想讓我知道你的傷痕,我也就同樣不想讓你知道我的過去,這很難堪的梁懷知,要把過去全部刨露在别人面前…”
“但是,你不能拿這件事對我咄咄逼人,你同情我?我還同情你呢,你怎麼不把你自己全部刨開給我講講?”
梁懷知沉默了片刻,沒反駁“所以你就覺得,我會和那些人一樣?”
許廿天低下頭,聲音有些哽咽“我不知道…我隻是害怕。”
“這很難堪。”
梁懷知歎了口氣,從口袋裡摸出那根斷掉的琴弦,輕輕纏在許廿天的手腕上“斷了的弦可以接上,傷了的疤可以愈合。許廿天,你寫的每一個字,都比那些人的惡意重要。”
許廿天擡起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那你呢?你會怎麼看我?如果你也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我應該怎麼辦呢。”
梁懷知揉了揉他的頭發,身體僵硬了一下像是下了什麼決心,然後将人抱進懷裡。
“對不起…我隻是有些着急,關于你的過往我還要從别人口中得知所以才…”梁懷知抿了抿嘴唇。
“所以你夢遊的原因是因為這些輿論所以才壓力大嗎。”
許廿天沒說話,在他懷裡安靜流眼淚。
“我以後不會在那樣說話了,我會一直保護你看着你睡覺的。”
他低下頭,聲音有些發顫“我不是故意瞞着你…我隻是不想讓你覺得我是個麻煩。”
“……”
梁懷知一個人做在電腦前看着那些評論,熱搜心裡有些複雜。
熱搜截圖在電腦屏上泛着刺眼的光“#天才作家許廿天失蹤”“驚!耽美圈榜首作者竟是男同”
評論區更是烏煙瘴氣,不堪入目。
“合理懷疑他是把自己人生經曆寫進去了。”
“贊同樓上,要真的是這樣也太惡臭了吧。”
他的父母,他的微博,他寫小說的心路日記,甚至連他小學作文比賽優秀獎狀都扒出來了。
在網頁中模糊的照片隻能隐隐看出一點許廿天的痕迹。
年少的他留着現在看起來很幼稚的狗啃短發,門牙還缺一顆,拿着獎狀站在舞台上有些沉默。
“你查我?”許廿天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帶着難以置信。梁懷知猛地合上筆記本,卻已經來不及——屏幕上的熱搜詞條和評論區惡評一覽無遺。
許廿天後退一步“我以為…你和他們不一樣。”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鈍刀割在梁懷知心上。
“你查到的都是他們想讓你看到的——那些惡意的揣測,那些斷章取義的截圖,那些那些說我惡心的評論!”
梁懷知想伸手擦掉他的眼淚,卻被躲開。許廿天轉身要走,梁懷知有些慌張一把扯住他。
“放手。”許廿天還帶着顫抖像是為了最後的體面。
“不放。”
“你寫得很好。”梁懷知松開手,将許廿天拉進懷裡“我無意揣測你的過往,更不會相信網上的三言兩語,我隻相信我自己看見的,但我真的就隻是想多了解一些你的過往…”
“你寫的很好。”梁懷知把人圈進懷裡,低着頭在許廿天耳邊又重複了一邊。
然後他沉默了一會開口“我很心疼你。”
“希望…你也能心疼心疼自己。”
“那些人,我不需要他們來給我送錢,但重要的事你,懂嗎?是你。”
“如果他們的存在會讓你感受到不自在,和莫名的惡意,其實我覺得就沒必要讓他們來了。”梁懷知環着的手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