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院子裡還是刮着風,不冷但是涼爽。
不知從哪掉下來的瓷瓦被人放在台階上,風一吹掉了下來,周輕松被驚到嗖的一下鑽到花架底下。
走出幾十米後許廿天突然想起來自己來找周喻芋的目的是什麼。
他笑了一下,心想算了,便繼續往前。
在鎮上繞了幾圈他就奔着奶茶店去了,許廿天觀察了一下給明天大概做了計劃就叮叮啷啷的提着杯奶茶和兩杯咖啡走了。
褪成灰藍的磚牆下是不平整的石頭路,擡頭是歪歪扭扭的寫着2018年的小廣告,旁邊貼着村幹部介紹。
早上幫自己提行李箱的人正粘在上面,照片經曆了不知多少輪的雨水早已泛黃,搖搖欲墜,沒想到梁懷知居然還是個駐村幹部?這讓許廿天更好奇了。
他伸手想要将翹起來的角壓下去沒想到一碰就掉了。
拐角處的水泥墩殘留着半副春聯,金粉寫的“福”字被曬的褪色。
梁懷知穿着白T恤格子襯衫從拐角走出,旁邊還攙扶了一位阿奶。
梁懷知看到許廿天有些意外,眼神又轉到地上自己的那張照片。
“許先生這麼不待見我啊?連我照片都不想看見。”話語間滿是調戲,還帶着笑意。
“不是…我本來想把翹起來的角按下去,沒想到一碰就掉了,我重新給你粘一遍吧”他彎腰從地上撿起了那張“脆弱的照片”
三人并肩擠在狹小的巷子裡,許廿天和梁懷知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這個阿奶是你家親戚還是咱們小院鄰居?”許廿天歪着頭看向梁懷知。
“…”梁懷知一時沒想好怎麼回答。
許廿天等了一會沒人回答,覺得奇了怪了,他倆看起來也不是不認識的怎麼這也很難說,他以為對方又懶得搭理他了,于是悻悻轉過頭不往下問了。
天空中的雲如海浪般在空中翻滾着,空氣裡已經可以聞到潮濕的泥土味了,不遠處野狗的叫聲突然驚起。
窗紙打得啪啪作響,泥路上浮起渾濁的泡沫,緊接着千萬顆雨珠扯碎悶熱的空氣,瓦片發出細密的脆響,像是有人抓了把青豆撒在屋頂。
雨,迫不及待的下了起來。
許廿天沒想到雨下的這麼快,離開小院前他看了看天氣預報還有一個小時下雨,于是他也就沒帶傘,看來他是高估他自己了。
梁懷知皺了皺眉,眼底浮上一層煩躁,他把單薄的襯衣脫下來,在阿婆頭上撐起,帶着她快步往前走。
“哎…”許廿天也跑了起來,手上的東西墜了墜他才想起自己提了一路的奶茶咖啡。
好在離小院不遠了,許廿天不認路就跟着梁懷知七繞八繞。
在在年久失修的木門前時他突然發現這好像不是南雲小院。
雨滴正順着木頭夾縫往下掉,幾滴落在許廿天頭上激起他一身雞皮疙瘩。
梁懷知狼狽的扶着阿奶站在門框下堪堪避雨,正在兜裡翻鑰匙發現台階下還站了個人。
“你剛剛怎麼沒進小院?”梁懷知問。
“我不識路,我以為你也要去小院才跟着你的…”
“剛剛那個拐角不是路過南雲小院了嗎”
許廿天沉默了,他能說自己是因為低着頭抱着奶茶所以才沒看到嗎?不能。于是他沒說自己是為了不讓奶茶打濕所以才低着頭。
“算了…”梁懷知看了許廿天一眼,又轉到他懷裡的喝的上。
“進來避雨吧,雨小了我送你回去。”
這個房子一看就有些年頭,蜘蛛網結了大片,葉子落了滿院,使得院子看起來更殘破了。
木門吱呀作響,許廿天甚至不敢用力,生怕它像那張照片一樣脆弱。
梁懷知把阿奶送進房間,過了十分鐘才出來。
“你怎麼不和我一起進去。”梁懷知剛剛在裡面給阿奶生火,甚至給她擦了擦被打濕的頭發又給找了身幹衣服所以才耽誤了這麼久。
可梁懷知自己發梢正往下滴水,白T恤濕了大半,整個人好像剛洗了個澡。
“給,請你的,十分鐘以前是熱的,剛剛涼了”許廿天把護了一路的咖啡塞到梁懷知懷裡。
“給我的?”梁懷知把從房間裡帶出來的幹毛巾扔給許廿天,接過了咖啡。
梁懷知愣了一下,接過咖啡“謝謝。”他的目光落在許廿天懷裡的另一杯飲料上。
“感謝你幫我提行李,還有防止我摔下去。”
“别看了,一杯咖啡我的,奶茶給周喻芋帶的。”
“你倆聊上了?她沒吓着你吧”梁懷知把吸管插下去喝了一口。
“怎麼會,她挺厲害的說的挺準。”
“我剛來的時候她也給我算了算,是挺準的但有些也不算太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