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我一會兒就來。”蕭甯動作飛快地走到桌旁,背過身,松了口氣。
沈今生應了。
推開門,踏出了房間。
外頭台階下站着個陳昭。
他穿着雪白金繡錦袍,墨發用一根銀絲帶随意綁着,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額前被冷風吹散的幾縷發絲與那銀絲帶共舞,顯得頗為輕盈,瞧着比平日多幾分英挺和潇灑,端的是意氣風發。
沈今生下了台階,正要越過他。
陳昭長臂一伸,攔在她面前,“沈今生,我有一事要同你商量。”
“但說無妨。”沈今生語氣淡然。
“你離開王府吧。”
沈今生還沒說話,陳昭又道:“我會給你一筆錢,足夠你安度晚年了。”
沈今生終于正眼看他,如同看傻子,“陳昭,你什麼意思?”
……她瘋了,還是陳昭瘋了?
離開王府?
回到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世界?
回到那個每天睡死狗,喝尿水的流放之地?
甯願呆在王府的籠裡,關到死,也不會離開這裡了。
“你瘋了?”
“是,我是瘋了。”陳昭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也尖銳起來,“沈今生,自從你來了王府,夫人她在也沒有對我笑過,她的心思,都在你身上!”
“你仗着一張臉,将夫人迷得神魂颠倒,你居心何在?”
“我告訴你,趁早離開,不要逼我動手,否則,我一定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語氣憤恨,還夾雜着嫉妒,擡腳就往沈今生身上踹。
沈今生眼疾手快,本想躲,可轉念一想,陳昭這人,欺軟怕硬,若是躲了,恐怕又要被他暗地裡使絆子,倒不如借機挫下他的銳氣,讓他以後不敢再犯。
想着,她硬生生受了這一腳,倒退幾步,後腰磕在台階上。
這一下可不輕,衣裳被刮開一道長長的口子,露出白皙的脊背,上面青紫一片,觸目驚心。
她渾身氣血翻騰,額上冒出豆大的冷汗,捂着腰,喘了幾口氣,才擡眼,冷冷地看着陳昭,說:“粗鄙之人,敢在夫人眼皮底下動手?我看你是嫌命太長了。”
陳昭見沈今生此刻臉色蒼白,還嘴硬,心裡更恨,哪還管得了許多,隻想着發洩怒氣,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将人按在台階上,一拳一拳砸在她臉上。
他勁大,又下了死手,沈今生沒防住,被他打得一時無法還手,隻勉強用手肘撐着地,不至于臉貼着地。
陳昭猶不解恨,啐了口唾沫,“卑賤的大夏人,命跟螞蟻一樣,還敢跟老子叫嚣?”
“以後老子心情不好,就來找你,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今生忍着痛,一聲不吭。
就在陳昭打得興起時,一道厲喝響起。
“陳昭,你幹什麼!”
來人正是蕭甯。
她沖着外面喊了聲:“淮泗!”
一道黑影立即從暗處飛出來,一腳将陳昭踹得飛了出去。
淮泗不過十幾歲,生得健壯,一米八的個頭,一身黑,面冷得緊,又精又狠,正是不着痕迹的暗衛。
他一腳踹飛陳昭,還嫌不夠解氣,順手又補了幾腳,直踹得陳昭眼冒金星,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蕭甯則快步走下台階扶起沈今生,查看她的傷勢,見她左臉上血腫了一片,連那雙漂亮的丹鳳眼也紫黑了一抹,大怒,雙目瞪圓,指着陳昭喝道:“淮泗,給我往死裡打!”
淮泗應了一聲,迅速伸手去拖陳昭。
陳昭顫抖着,臉連腫帶青,嘴角淌出一口血,滴在地上,被吓得尿了褲子,一股黃湯從衣襟下擺處流出,一邊往蕭甯腳邊爬,一邊哭喊。
“夫人饒命,是奴一時糊塗!”
“念在奴陪着夫人這些年的份上,饒了奴吧!”
“奴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蕭甯看他這副猥瑣的狼狽樣,更是氣打一處來,身強體壯,不過被踹了幾腳,竟然失禁了,沈今生那單薄的身子,還是個閹人,不知被他打壞了多少根骨頭,都沒見求饒。
她煩透了這個男人,本來見他有幾分姿色,這幾年一直好吃好喝養着他,卻不想,居然恩将仇報。
越想越氣,她擡腿對着陳昭那張臉就是狠狠一腳,再容不得他這般歹毒。
“拖下去,亂棍打死。”
語氣裡滿是嫌惡。
陳昭一聽到“亂棍打死”四個字,頓時慌了,跪着往前爬了幾步,扯着蕭甯的衣角,奈何淮泗手上的力道不小,又往下一壓,壓得他滿臉是血,半天掙紮不起來。
喉嚨裡發出一陣嗚咽,被淮泗拖下去時,褲子下頭拖出長長一道尿漬。
陳昭被當衆行刑。
幾棍就給他打得血肉模糊。
外頭有他求饒的慘叫聲,沒過多久,便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