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降走到第三個院子的時候,繩子繃直,無法再往前走。
“師兄,”寒降對着傳聲符道,“現在我們回頭走。”
“好。”
寒降順着繩子掉頭,緊繃的繩索逐漸放松下來。
往回走到第四個院子的時候,寒降終于明白了這個幻境的本質是循環和重置。
她始終沒有遇上赤金。
原本沒有那麼長的繩索卻在寒降走到下一個院子的時候始終沒有盡頭,一直向下一個院子連綿。
兩個人之間的院子被重置後循環。
這并非平面的四方院,而是立體的四方院,不同的空間折疊往複。
寒降試着扯了一把繩索,另一頭扯不動。
看來隻是中間被重複了,但兩頭依舊抓在兩個人的手上。
寒降放下繩索:“師兄,你一點點回收繩索。”
随着赤金開始回收,寒降面前的繩索開始移動,她跟着繩索往前走,不出兩個院門,她和赤金重新碰面。
實體幻境和精神幻境都有。
但隻要有實體就可以試着打破牆。
赤金收起繩索,對準牆面丢爆破符。
爆破符屬極危險符紙,隻有朱雀閣高層的人才有。
這不巧了,赤金就是朱雀閣高層。
巨大的爆破聲,瞬間打通了兩個院子。
寒降忽然一陣眩暈,天上的太陽随着眼睛看到的重影逐漸一分為二,挂在兩個不同的方向。
院子打通,院子中的景象也強制重合。
“師妹!師妹!”赤金是聲音越來越遙遠。
寒降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昏黃的傍晚即将歸于黑暗。
她甩出一張火符,點燃院中的大樹。
火焰竄上黑夜。
寒降又站在一個新的院子裡,但院中的大樹沒有燒過的痕迹。
她進入了一個新的幻境。
赤金已經不見了。
寒降摸了摸口袋,裡面躺着一張尚未使用的火符。
應該是跌入更深的幻境裡了。
精神幻境比實體幻境要複雜多了,破局之法也有千千萬萬種,皆視情況而定。
最快的方法是被幻境外的人叫醒。
就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精神幻境是被自己的靈力困在精神世界裡,由靈力和精神力兩方面決定,任何一樣越強,精神幻境就會越強。
執念越大的人往往難以走出幻境。
寒降一靈力弱,二毫無執念。
精神幻境困不了她多久。
她閉上眼睛,盤腿坐下。
都是假的,院子是假的,天空是假的,整個世界都是假的。
寒降在屋中醒來。
屋子的門已經打開,屋外大樹的枝丫才剛開始燃燒。
院子的牆被爆破,赤金就倒在牆邊。
寒降搖不醒赤金,不知是什麼讓他沉迷不醒。
寒降靈力薄弱,點燃的火符威力不大,風吹兩下,枝丫不僅沒燒起來,火反而要滅了。
這火,點煙都嫌小。
她架起赤金,一步一步往外走。
終于不再是重複的小院,而是一條沒見過的長廊。
實在太重,寒降走了幾步就不行了。
她扔下赤金,“啪”一巴掌打上去。
這都不醒?
“啪”!又是一巴掌。
寒降正要打第三掌的時候,赤金慢慢有了動靜。
“師兄,你醒了?”
“嗯。”赤金揉揉臉,意識到是寒降把自己叫醒的,不好意思地站起來。
寒降道:“師兄,我們快走吧!”
“我先把你送出去。”赤金依舊執着于先送寒降離開。
也行吧。寒降本來就不想參合主線劇情。
穿過長廊,是一個更大的院子。
兩個小孩子蹲在井旁邊洗衣服,另外兩個在曬衣服。
一個大一點的孩子從院子的另一頭走進來,懷裡抱着一個白色的布包。
那個小姑娘是收拾得最幹淨的一個,起碼梳着辮子,腳上也穿着鞋子。
她正要對洗衣服的兩人說話,正對上寒降和赤金:“你們是誰?”
這話吸引了其他小孩,幾個人紛紛站起來,轉過身看寒降和赤金。
“朱雀閣,赤金。”赤金道。
寒降驚訝地看向他:“師兄,情況還沒搞清楚你就自報家門?”
“這是規定。如果是受害者,聽到朱雀閣便知道是來救他們的;如果是罪犯,聽到朱雀閣的名字可以起到一定的威懾作用。”
“那如果罪犯聽到朱雀閣破罐子破摔怎麼辦?”
“這……真是沒考慮過的角度。”
洗衣服的小孩欣喜道:“真的嗎?”
說話間就要沖赤金跑,被小姑娘一聲喝住:“都不許動!”
她放下手中的布包,走到孩子們和赤金中間,重複了一遍:“都不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