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鏡呇死死拉住寒降,寒降第一次在滄鏡呇身上感覺到殺意。
她雖然看不到滄鏡呇的表情,但她能感知到這一刻的危機。
“我是在救你!”寒降重申自己的意圖。
她不明白滄鏡呇這時候在懷疑什麼。
滄鏡呇将信将疑松開手,放走寒降。
寒降估摸着原主應該有着某種奇特的防禦能力,能夠免受一些傷害。但如果真是如此,原主怎麼會死呢?
但此刻沒時間細究,隻能搏一把!
寒降摸着牆角原路返回,去找那具屍骨。
奔跑的聲音明顯,小厮立刻察覺到寒降在移動。
屍骨上濃郁的魔氣能影響滄鏡呇,不知道能不能影響小厮。
很可惜,不能。
對于飛來的頭骨,小厮似乎很意外寒降居然能不受魔氣影響。
他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你竟然能拿起來,那人全身都被我的魔氣腐蝕。”
撿起寒降從黑暗中丢來的頭骨,小厮哈哈大笑道:“你是覺得這玩意兒能把我砸暈還是這上面的魔氣能腐蝕我?現在四州宗的弟子都這麼天真嗎?”
他随手丢開頭骨,自信地走向牆角。
又是一記掌,隔空打來。
掌風吹掉了書架上好幾本書。
“之前沒打死你,但這一掌你絕對承受不住!”小厮狂妄至極,絲毫不着急,慢條斯理地走到牆角,準備欣賞寒降倒地重傷不起的模樣。
可牆角隻有那具屍骨。
沒人?
寒降已經溜回滄鏡呇身邊。
扔頭骨不過是賭有沒有用而已。
寒降本來也沒抱多大希望,這人十有八九就是小厮殺的,上面的魔氣很可能就是小厮的,他自己的魔氣肯定腐蝕不了自己啊。
她真正的目的是靠頭骨吸引注意力。
寒降聽力不錯,再加上絕佳的方向感,她能夠準确判斷小厮的位置并丢出頭骨,與此同時掉頭逃跑。
那一掌範圍很大,但打到寒降身上隻有風的感覺。
她猜對了。
這身體果然有免疫機制。
于是更加放心地逃跑。
寒降最擅長的就是“悄無聲息的抽離”,這可是她這麼多年摸魚劃水換來的經驗。
“這就引開了?”滄鏡呇難以置信,這未免太輕松了些。
寒降驕傲道:“是他太蠢了。”
前一秒還在高興自己的計劃成功,後一秒被滄鏡呇反手死死掐住脖子。
“真的嗎?還是說你和他本就是一夥的,引開他不過是計劃的一部分?”滄鏡呇仍然虛弱,半靠在牆上,手上的力道不減半分。
寒降的體能實在慘不忍睹,體測常年徘徊及格線,即便滄鏡呇虛弱,她也沒辦法掙脫開。
她用力扒拉滄鏡呇的手臂,試圖自救。
剛剛明明救了滄鏡呇,為什麼他反咬自己一口?
黑暗中,滄鏡呇再不似白日溫柔和善的形象,而是變得狠厲,讓人捉摸不透。
寒降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感受到滿滿的厭惡。
“我……剛剛……救了你的……”寒降擠出幾個字。
“哼!救我?”滄鏡呇明顯不信,冷哼一聲,“是你讓我靠近屍體,害得我體内魔氣紊亂,你敢說你和他不是一夥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好歹是四州宗的弟子……怎麼會和叛軍……一夥?”
難怪滄鏡呇阻止她引開小厮,那時候就懷疑了是麼。
“你是四州宗的弟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是寒降,從安州那時候我就發現了,隻不過一直等你暴露罷了。”滄鏡呇索性不再演戲,直接說出寒降的身份。
幾句話讓寒降周身冰涼。
他知道自己是穿越者,他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并非原主。
他什麼都知道,那寒天知道嗎?四州宗的其他人知道嗎?寒降無法設想下場。
她看過許多的文裡,從來沒有穿書者一開始就暴露了的,她會被殺掉嗎?
不能心慌,冷靜下來。
寒天如此疼愛原主,如果他知道頂替了自己的徒弟,第一時間可能就不會留活口了,前兩日還擔心她的安危不讓出門,說明寒天是不知道的。
滄鏡呇為什麼不告訴寒天呢?
這也許是她活下來的機會!
滄鏡呇貌似很喜歡看熱鬧,卻很少真的參與熱鬧其中。
看客心理,常選擇旁觀者的位置。
不如邀請他一起旁觀。
寒降其實也并非正宗穿越者,她不過是意外,真正需要完成任務的是溫煦。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寒降也是一個旁觀者,但是是被“劇透”的旁觀者。
她的位置可以更近距離觀察入局者,可以随時掌握動向,期待未來的發展。
如果她邀請滄鏡呇坐到他身邊呢?
也許滄鏡呇會連溫煦一起殺掉。
也許不會。
也許他會飽含興趣地坐下,欣賞寒降分享的這出大戲的全部幕後。
“你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誰嗎?”寒降斷斷續續地說話。
她好像再次聽到了小厮的腳步聲。
“不想。”滄鏡呇漠然道。
話是冰冷,手上的勁兒送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