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隊長英明,一眼看出那小子不是咱們的人。”
“那是!套話那麼明顯,我要沒聽出來我不就白跟着大人在魔宮裡混十幾年了嗎?”光頭繼續道,“他想靠這小丫頭來騙情報救人質,我就讓他賠了,賠了那啥又折兵來着?”
“賠了夫人……”
“對!賠了夫人又折兵!”光頭湊近寒降道,“可惜了小娘子啊,以後就是我們魔族的人喽!放心,改造不疼的,當魔族挺好的!”
寒降用心記着守衛們說出的每一句話。
幾個守衛均是魔族人,光頭和他口中的大人甚至是魔宮裡的。
“誰要當魔族啊!”寒降激了一嘴。
“诶!你可别嫌棄,以後天下人都是魔族人,大家都是一樣的!”
光頭踢了一腳剛才說話的人:“注意你們的嘴!話别說那麼多!”
寒降心想你自己嘴裡也沒少說啊。
一行人并沒有走多久便停了下來。
“大人。”光頭恭敬地說了句,接着離開寒降身旁往前走。
耳語“叽裡咕噜”的聲音随風飄進耳朵。
那群守衛原本的想法是蒙住寒降的眼睛讓她記不得路,防止她逃跑,現在反倒幫了她一把,因為看不見,耳朵的感覺被放大。
“……四州宗……帶來……人質……一把火燒……二殿下……”
他們放火燒死剩下的人質,帶着四州宗的寒降來見他們大人。那二殿下又是誰呢?
寒降聽見有人靠近自己,幾乎一時間立刻退開。
劍出鞘,短暫的驚呼聲,人倒地,血腥味,一股風撲面接着似乎被一堵牆猛然擋住,身後襲來另一股冷風,捆着手的繩索自動解開了。
寒降慌忙扯開遮住眼睛的布條。
幾個守衛被統一抹了脖子,光頭瞪着眼睛,倒在遠處。
她第一次見到人真切地死在面前,胃裡倒出苦水,将吐半吐。雙腿像是灌了鉛,死死定在原地。
寒降想要收回視線,但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目光。紅色的血液充斥着整個視野。
“沒事吧?”
誰!極度的驚慌使寒降失了判斷,短時間無法認出聲音的主人。
扭頭——
月光幾乎已經消失,東方擴散出明亮的白色。
墨色的夜所剩無幾。
夏天,果然天亮得格外早。
他換回了原本的模樣,現在看比在營帳裡看得更清楚。
他收起折扇,笑道:“怎麼了?”
寒降覺得那笑一點也不像笑,眼睛裡滿是淡漠。
她回避與滄鏡呇對視,眼睛隻看着他眼下的痣,問道:“人是你殺的?”
“不是。”語氣輕松,“是他們的人殺的,估計是發現我在你的玉牌上下了追蹤術,所以滅口逃跑了。”
寒降低頭,手撫上玉牌:追蹤術。
所以他是故意讓他們帶走寒降的。
“人質怎麼樣了?”
滄鏡呇道:“他們帶你走後放火燒了木屋,以為我們會隻顧着救火而忽略掉失蹤的你。很可惜,我立了生死狀,得帶你回去,所以我抛下了人質來救你。”
什麼!寒降叫道:“你沒救人質!”
滄鏡呇不以為然:“我沒去啊。”
“你……”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噗!寒小滿,你沒以前有趣了,我沒去救又不代表其他人沒去。都救下來了。”滄鏡呇道,“走吧,我送你回四州宗。”
寒降,字小滿。
這個知道的人不多,寒降記憶中隻有師父知道。這人是自己師父?
滄鏡呇旋開折扇,扇面展開、變大,半懸浮在空中。
寒降踩上折扇,小心翼翼坐在扇子邊緣。
滄鏡呇故意用力躍上扇子,折扇一震,寒降緊緊抓住扇骨。
扇子平穩後飛了起來。
禦扇飛行,寒降還是第一次見。
她乘在滄鏡呇的扇子上,沉浸在剛才的遭受精神沖擊。
除了小時候見過爺爺奶奶殺雞殺鴨,寒降就沒怎麼看過殺生的。就算看死人也隻是在恐怖電影裡。今兒倒好,一上來面前死了好幾個人。
都是假的,是書裡的人,不是真的。
寒降雖然心理素質不錯,膽子也不算小,但緩沖總需要一點時間。
似乎是為了分散寒降的注意力,滄鏡呇道:“安州叛亂,叛軍抓了一大幫人質用做談判,他們想要和朝廷的軍隊談判,希望分裂安州,用人質換取城池獨立,自立為小國。每半個時辰,便押送二十個人質到軍營,談判不成功便殺掉,半個時辰後,再押送人質,直到談判結束。”
“他們太可惡了……”寒降定下心神,道。
“不過現在他們貌似有了新的計劃,就連魔族也牽扯其中,所以丢棄了人質,帶你走了。”滄鏡呇的話十分刻意,這些應當是原主知道的事情,卻被他又再說了一遍。
好像他在給現在的寒降解釋前言。
寒降道:“他們說要把我改造成魔族,這是可行的嗎?”
滄鏡呇轉頭看向寒降,透過那雙演講,仿佛将她看穿,看到裡面不一樣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