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扇子遮住嘴，在蘇柚耳邊小聲道：“這些都是新到的小倌，先拿給大人看看。”

蘇柚想着，這幾個小倌不是被拐賣就是貧困人家的孩子，看着這麼瘦，相比也沒吃過什麼好東西，怪可憐的，便道：“這幾個，都要，叫他們一起坐下來吃酒吧。”

纨绔以為蘇柚對這幾個小倌感興趣，急忙道:”快坐下，你們幾個幾天算是遇到善主了。”

那幾個小倌怯生生地坐下，不敢動桌上的東西。蘇柚拿起筷子嘗了一口菜，道：“我吃飯就喜歡有人陪，吃飯就好好吃，不必拘禮。”

聽見這話，幾個小倌舉起筷子吃了起來。蘇柚看他們慢嚼慢咽斯斯文文的樣子，看來是經過調教了。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一片珠圓玉潤、流轉曲長的琵琶聲，在場一片驚呼聲，蘇柚偏頭往下看，許多人已經湧至舞台。

舞台上面隔了一層輕紗，輕紗後面一女子抱着琵琶側身而坐，曼妙身姿若影若現。

纨绔笑道：“大人，這是花魁青鸾姑娘，那美貌是天上有，地上無，跟仙女似的。”

蘇柚道：“你怎麼知道仙女是美的？你見過嗎？”

纨绔尴尬道：“大家都覺得仙女是美的，就是美的啊。不過，我也确實沒見過這花魁，不過看着曼妙身姿，是個美人，大美人無疑了。”

蘇柚笑笑，又做回來吃酒。纨绔上前道：“大人，我們這裡的老鸨說好了，今夜你就可以當青鸾的入幕之賓。”

蘇柚喝進去的酒都嗆了出來，正想道“不要”，眼角餘光瞥見樓下的一個熟悉的身影，秦洛居然也來了。

蘇柚心道：“年紀雖小，色心卻不小。”心底笑了笑，忽的愣住，半晌，擡頭對纨绔道：“我也确實想見見這個花魁。”

吃了一會兒，纨绔打發幾個小倌走了，帶着蘇柚去了另外一個包廂。

走進包廂，纨绔和小倌便把門關了。蘇柚負手環視，整個包廂簡單至極，隻有一張床，床前一道雀鳥求偶翡翠屏風，屏風前一副鳳鳥雕花桌椅。

燈光昏黃打在紗幔上，香味慢慢彌漫在整個房間，輕紗後一個曼妙女子身影慢慢浮現。

這女子看不清臉，背手着額頭，用極細極柔的聲音喚：“大人。”

香味濃郁刺鼻，蘇柚不禁打了個噴嚏，擡起頭，輕紗飛舞，看見蕭瑟坐在床上。

蘇柚心裡一跳，疑惑道：“蕭瑟，你怎麼回來了？”

蕭瑟冷着臉道：“我不在，你竟跑到這裡來。”

蘇柚尴尬道：“我…..隻是好奇來玩玩，一會兒就要回去的。”

蕭瑟站起來，道：“本來我都上船了，聽到船上的人說那幾個纨绔要帶你來如夢令，便趕緊掉頭回來了。”

蘇柚急忙道：“那你不能按時回京了，萬一有人為此發難怎麼辦。”

蕭瑟道：“那也隻有如此了。”

蘇柚嘴角微翹，走向前道：“你可真的……對我太好了。”突然，蘇柚調動靈力，伸出一掌，猛地往蕭瑟胸口擊去。

蕭瑟捂着胸口，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鮮血從口中吐出，轉頭眼噙淚水，對蘇柚大聲道：“為什麼？”

蘇柚道：“因為你不是他。”

蕭瑟眼睛一眯，蘇柚眼前的人慢慢變成了秦洛。

秦洛捂着胸口起身，擦掉嘴邊的鮮血，大笑了幾聲，道：“竟然被你發現了。”

剛才在樓下看見秦洛隐藏在人群中，本來以為是男子好色偷摸來玩，但是他手背上卻顯現一團漆黑的印記，跟之前的盅蠱上的蛇紋十分相似。而且蕭瑟臨走時叮囑蘇柚繼續裝作意志消沉、貪圖享樂，怎麼會因為自己上青樓就折返。

秦洛道：“大人，蕭瑟已經回京城了，怕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蘇柚眼神鄙夷，道：“他說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這就不需要你擔心了。倒是你，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接近我，為什麼要給這裡的人下餓鬼蠱。”

秦洛道：“我是那個小乞丐，我也是你殺的大豐州知州的私生子。”

蘇柚道：“那個知州的屍體是你奪走的？你是要給他報仇接近我。你之前說的你的身世都是假的。”

秦洛道：“也不全是假的。我娘是苗疆巫女，扮作漁家女借知州的種生下我，娘親去世後，我隻好投靠他，但他卻把我送到一大戶家當養子，大豐州旱災後逃難到京城，才遇到了你。屍體是我取走的，畢竟父子一場，但并不存在報仇一說。”

蘇柚道：“如果我沒猜錯，柳州的餓鬼蠱都是用大豐州餓死的那些人的魂魄煉化的吧。你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