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回京日子都是有期限,特别是蕭瑟這種貶官回京的,耽誤一日就會受人诟病,确實不能耽擱。
蘇柚不好多留,眼神微微一暗,道:“此去山高水長,不知何時再見?”
蕭瑟睫毛閃了一下,道:“我會來找你的。”
蘇柚望着蕭瑟如夏日深潭的眼神,微微低頭,不敢直視。
蕭瑟眼神從蘇柚唇邊掃過,正要開口,突然一股急速的力量閃過,一把劍“咣”的一下,重重插入蕭瑟身邊的木樁上,上下顫抖幾下。
張鳳見此情景,瞪了秦洛一眼,立馬前拱手賠罪:“蕭大人,得罪了,是我沒看好,讓劍飛出去,險些傷了蕭大人。”
秦洛在張鳳身後底盯着蘇柚和蕭瑟,眼底一摸陰翳轉瞬即逝,立馬上前跪下賠罪:“是我不好,習武不精,不關師父的事情。”
蘇柚并未注意到秦洛眼神的變化,剛才一心想着蕭瑟走的事情,竟沒有感覺到有劍飛來。
正想開口指責二人兩句,就聽見蕭瑟在一旁道:“無妨。”
蘇柚看着蕭瑟又恢複往常冷冷的樣子,心底知道大抵是不高興了,揮手示意張鳳帶秦洛下去。
待二人下去後,蕭瑟從脖子上去下一塊黑色的石頭項鍊,帶在蘇柚脖子上,道:“這是平安石,孟夏給我的,在關鍵的時候能保你一命。”
蘇柚見這石頭雖漆黑卻剔透,石頭裡面還有一些紅色的絲線,仔細看似乎是一道符文。
蘇柚道:“給我了,那你呢?”
蕭瑟側身扶手道:“我沒你得罪的人多,沒俺麼多危險。”
蘇柚:“…….”
蘇柚心道,就要離開了就不跟他計較了。
夜晚月光如水流淌在蘇柚銀絲繡鳳的雪白絲被,蘇柚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睡。
此次一别,不知何時再見。或許不見也好,讓他發現了更難相見了。
摸了摸脖子上的石頭,心底更是輾轉反側,是什麼時候有這樣的異樣感覺,自己也說不清了。
蘇柚忽地覺得有些涼,蜷縮起身體閉上眼,想了一會又睜開眼,循環反複,每次睜眼卻隻看見月光樹影在紗窗上搖曳生姿。
突然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從窗戶經過,蘇柚立馬警覺坐了起來。心髒微縮,起身打開門,卻看見秦洛一身黑衣站在門口,笑容燦爛如平日。
秦洛端着整齊的被衾,道:“大人,天氣轉涼,我給你送被衾來了。”
原來月光把秦洛的影子拉長,恍惚中竟以為是蕭瑟來了。
蘇柚的心像一朵蔫掉的花,垂頭道:“進來吧。”
秦洛跨進門檻,把被衾整齊底疊放在蘇柚之前的被衾上。秦洛道:“小時候夜裡涼,我娘也是這麼給我加被子。”
蘇柚道:“也就是你,張鳳他們從來都不知道給我加被子。”
聽見秦洛提起娘,蘇柚有點想自己的娘親平國公主了,雖然她從不會給自己做平常娘親做的燒飯、洗衣、縫被子的事情,但對蘇柚的關懷和擔憂卻不比其他娘親少一分。不過,幸好大豐州之亂沒有牽連她,知道她在公主府安好,也就心裡寬慰了。
疊放好被子後,秦洛還把蘇柚随意放在桌子上的外衣挂了起來,才走到門口,輕輕合上門。
蘇柚看着床上的被衾,心想,這麼晚了,想必蕭瑟也是冷的吧,不如,把這個被子送給他,盡一下地主之誼也好。
自己點點頭,就這麼辦了,于是卷起被子跑到西邊廂房。
站在門口,蘇柚剛舉起手想敲門,卻遲疑了。這麼晚了,萬一他睡着了,敲門把人吵醒了就不好了。
思來反複,還是推開門,輕輕踮腳,來到蕭瑟床邊掀起床幔。
月光樹枝影影在蕭瑟白皙的臉上流淌,像師父吳清子畫的一幅遠山近水的水墨畫,層層墨色把讓個面龐如琢如磨。
細細看了一會兒,怕吵醒他,便輕輕地把被衾蓋在蕭瑟身上,合上床幔踮着腳轉身離去。
突然,蘇柚感覺手腕一股拉扯的力量。
蘇柚眼瞳睜大,身子如墜冰窟,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