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之聆：“沒有好處隻是暫時的。”

程弘面色繃緊，“怎麼說？”

蘇之聆：“面霜銷售無論走哪個渠道，總歸是從LZ出去的，上面挂着LZ的logo，背後有LZ背書。無論如何LZ都會插手澄清打假一事。當然，這也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

她抿了口酒繼續道：“至于面霜的成分是否與宣傳不符，這個你們很清楚。哪怕宣傳有誇大的嫌疑，但成分是實打實的。至于效果，我們公司的官網有給出合理的用戶測評。所以，打假事件遲早會被澄清。到時候你們可以不用動用任何力氣，坐等獲益。”

程弘：“你的意思是，是我們在誇大宣傳？”

蘇之聆：“貴司與我們簽訂的是買斷合同。貴司有自主宣傳的權利。”

程弘皺眉，他看向勺子，“下一局。”

這次勺柄指向蘇之聆，她爽快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接下來幾次，都是蘇之聆在喝酒。

程弘有點被幸運之神降臨的得意，笑着說：“蘇助理要不選擇來回答問題吧。”

蘇之聆喝完手裡的酒，放下杯子，撥動勺子，靜待，然後擡手，“程總監是喝酒還是回答問題？”

程弘看着指向自己的勺柄，挑眉，“我選擇回答問題。”

蘇之聆：“今天在LZ的直播間裡闖入許多引導打假輿論的網友是你們安排的嗎？”

程弘笑了起來，“你問的這樣直接，是看不起我的智商還是太高估你自己的魅力了？”

蘇之聆笑了下，也不期待他的回答。

繼續轉動勺子，這一次又對着程弘。

蘇之力繼續發問：“打假事件是你們一手謀劃的吧？”她歪頭，手指在桌面上點了點，“我可以理解為是你們宣傳的手段嗎？畢竟正兒八經的宣傳哪有引發安全争議來的更有讨論度？”

程弘騰地站了起來，“你别血口噴人！”

蘇之聆轉了下脖子，有點穩如老狗意思，“一般不确定的事情，我不會提出來。至少不會這麼明目張膽地提。”

她語氣鄭重，“程總監，我們的合作僅此一次，我也不怕跟你撕破臉。”

程弘頂着一張酒醉的紅臉，有點被她唬住了。

蘇之聆得感謝對方找了這麼一個還在讀大學的“總監”過來跟她交涉。

她繼續深入剖析，“那位名叫打假戰士的博主，他的所有測評案例中有百分之八十是知名大品牌，剩餘百分之十九是常見的大衆品牌，而LZ是他盯上的那百分之一。”

“這隻是個表象，具體還要深入到這位博主和桔霓的互動。當然，這點要追溯到…”

“嗯…，”蘇之聆點了點太陽穴，回憶了片刻，有些不确定地說，“大概是七年前的某個暑假吧。”

程弘的臉色徹底變了。

蘇之聆在來赴約之前，仔細看過IT部發給她的調查資料。

雖然某些結論是猜測，但結合調查的結果來看，很合理。

任何對于真相結果的推理都建立在猜測上。

而程弘的反應恰好證實了她的猜測。

一個有前科的團隊，蘇之聆可以用某些壞想法去假設。

果然，這個假設很成功。

她悠然地靠在椅子上，掌心朝上，對程弘做了個請的手勢，“程總監，你可以基于某些有力的證據來辯駁我的言論。”

程弘氣急地盯着她。

她端起酒杯，遞到嘴邊又拿開，“程總監，還繼續喝嗎？”

程弘正上頭，也不知道是這酒喝的，還是被蘇之聆的話激的。他一急，突然就朝桌面直直趴下去。

蘇之聆放下酒杯，拿過一旁立着的手機，把保存好的視頻轉發給寇姐，“做一下聲音和面部處理，公布出去。”

她又給桔霓的助理打了個電話，“麻煩安排人過來接一下程總監，他醉倒了。”

放下手機，蘇之聆見一旁擺着的酒瓶裡還剩小半瓶，她給自己杯裡蓄滿了，自斟自酌起來。

助理的辦事效率很快，程弘被人擡走了。

蘇之聆收到寇姐的回複，說是視頻一發出去，浏覽量暴增，已經有看熱鬧的人自主轉發，熱度升的很快，輿論的正義方站在了LZ這邊，不僅如此，連LZ這個國民小品牌的知名度也打出名頭了。

恰恰是視頻裡的人模棱兩可的對話才更加激發了廣大網友挖掘真相的好奇心。

真相往往經不起挖，做過的事情，總會留有蛛絲馬迹，讓人有迹可循。

雖然如此，但蘇之聆這個做法太激進了。

寇姐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囑咐她接下來好好休息兩天，說是梁律給她放了兩天假。

蘇之聆挂了電話，包房内突然安靜下來，那些喝進肚子裡的酒折騰的她有點想吐。

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今天的作為有悖她以往的風格。

看來是跟程滿在一起久了，做事開始不顧後果。

如今能為她兜底的人已經離開了，她應該要改回之前的做事方法才對。

蘇之聆懶散地靠回椅子上，盯着桌上的酒瓶看了一會兒，端起就往嘴裡送。

突然，一隻手伸過來握住了酒瓶的瓶頸，“還沒喝夠？”

程滿的話裡帶着責備，在她的頭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