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跌跌撞撞地沖出實驗室,背後是克隆體最後的慘叫。走廊上,護工和病人們驚慌奔逃,有些人跑着跑着就突然如煙霧般消散——他們是觀星殿創造的幻象!
B7房間位于地下室最深處,門上沒有鎖,隻有一面完整的落地鏡。程墨推着夏苒來到鏡前:"進去!鏡子另一邊是安全區!"
"一起走!"夏苒抓住他的手。
程墨苦笑,扯開病号服領口——他的胸口有個碗口大的空洞,邊緣泛着藍光:"上次任務我就該死了,是鏡子世界維持着我的存在。"他輕輕推她,"去吧,找到真正的院長,結束這一切。"
夏苒還想說什麼,整個地下室突然傾斜!程墨用盡全力将她推向鏡面。在接觸的瞬間,鏡子如水般泛起漣漪,将她吞沒...
穿過鏡子的感覺像被撕成無數碎片又重組。夏苒重重摔在硬地上,擡頭發現自己在一個圓形的鏡廳裡。無數面鏡子從不同角度反射着她的影像,但每個"她"的動作都略有不同。
最中央的鏡子上貼着一張紙條:「3072号,如果你看到這個,說明克隆體已經被消滅。現在聽着:我不是你的敵人。找到源初之藍,真相就在那裡。——K」
K?院長名字的首字母?夏苒困惑地環顧四周,突然注意到有七面鏡子特别幹淨明亮,排列成北鬥七星形狀。當她靠近時,每面鏡子都顯示出不同世界的場景:
第一面是程墨的現代豪門世界;
第二面是夜無痕的古代武俠世界;
第三面是楚夜的星際校園;
...
第七面是西部小鎮,十歲的亞倫正在河邊玩耍,擡頭望向鏡面,仿佛能看見她。
但當夏苒試圖觸碰這些鏡面時,手指卻穿了過去——這些都是單向觀察窗。
「檢測到空間異常!鏡廳是連接七個世界的樞紐!」
夏苒數了數,總共七面世界鏡,加上精神病院世界是第八個。那麼第九個世界在哪裡?
她的目光落在鏡廳中央的地闆上——那裡鑲嵌着一面小小的圓鏡,鏡面漆黑如深淵。當她蹲下查看時,黑鏡突然映出一片星空,中心有顆耀眼的藍星。
「源初之藍坐标鎖定!準備傳送!」
夏苒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鏡廳就開始旋轉。所有鏡子裡的"她"同時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在意識被抽離前的最後一刻,夏苒看到七面世界鏡中的場景同時發生變化:
程墨站在高樓頂端仰望星空;
夜無痕在魔教總壇點燃烽火;
楚夜駕駛戰機沖向星環殘骸...
他們全都看向鏡外,嘴唇開合說着同一句話:"找到我們。"
然後黑暗吞噬了一切。
當夏苒再次恢複意識時,首先感受到的是青草的氣息。她睜開眼,看到一片湛藍的天空,沒有雲彩,沒有太陽,隻有均勻的、完美的藍色。
坐起身,她發現自己在一片無邊無際的草原上,草葉是奇特的藍綠色,随風起伏如海浪。遠處有棵孤零零的大樹,樹下似乎坐着個人。
走近後,夏苒驚訝地發現那是個穿白裙的小女孩,約莫七八歲,正用樹枝在地上畫畫。聽到腳步聲,女孩擡頭——她的眼睛是純粹的藍色,沒有瞳孔和眼白之分。
"你好,3072。"女孩的聲音帶着詭異的回響,"我等你好久了。"
夏苒警惕地停下腳步:"你是誰?這是哪裡?"
"我是凱琳。"女孩繼續在地上畫畫,"或者說,院長給我取的名字。這裡是源初之藍,所有世界的起點和終點。"
夏苒這才看清,女孩畫的是九個相連的圓環,與她星隕印的圖案一模一樣。
"你是...院長的女兒?"
凱琳搖頭,白裙無風自動:"我是第一個。第一個星核攜帶者,第一個實驗品,第一個失敗品。"她指向夏苒的手腕,"你是我之後第八個嘗試。第九個是亞倫,他幾乎成功了。"
夏苒一頭霧水。凱琳歎了口氣,站起身。她比夏苒矮兩個頭,卻散發着古老而智慧的氣場。
"跟我來。是時候看看真相了。"
她牽着夏苒的手走向草原深處。随着前行,草海逐漸變得透明,露出下方錯綜複雜的管道和機械結構——整個草原竟然是個巨大的全息投影!
"源初之藍不是星球,而是裝置。"凱琳解釋,"一個能創造和毀滅世界的機器。院長——我父親——設計它是為了複活我母親。"
地下控制中心出現在眼前,無數屏幕顯示着各個世界的實時畫面。中央控制台前,一個白發老者背對她們坐着,肩膀微微顫抖。
"父親。"凱琳輕聲喚道。
老者緩緩轉身,夏苒倒吸一口冷氣——這是院長,但蒼老得不成樣子,臉上布滿皺紋和老人斑,眼睛卻依然明亮銳利。更驚人的是,他的白大褂敞開着,胸口有個巨大的空洞,邊緣泛着藍光,與程墨的傷口一模一樣!
"終于見面了,3072号。"院長的聲音沙啞疲憊,"或者說,我該叫你...夏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夏苒質問,"你為什麼要創造那些世界?為什麼要追殺我和亞倫?"
院長苦笑,按下控制台上的按鈕。主屏幕顯示出一段錄像:年輕時的院長與一位美麗的女子在實驗室合影,女子懷中抱着嬰兒凱琳,三人手腕上都有星隕印。
"我妻子艾琳娜是第一個自然覺醒的星核攜帶者。我們共同建造了源初之藍,想用它探索多元宇宙。"院長的眼中泛起淚光,"但觀星殿找到了我們。他們需要星核能量來維持存在,于是..."
錄像跳到恐怖的一幕:藍袍人闖入實驗室,強行抽取艾琳娜的星核。她痛苦掙紮,最終化為藍光消散。年幼的凱琳也被抓住,但她的星核突然暴走,摧毀了整個觀星殿小隊。
"凱琳的星核因此受損,無法長大。"院長撫摸女兒的頭,"我創造了九個實驗世界,在每個世界投放星核碎片,希望培養出完整的星核來治愈她。"
夏苒突然明白了什麼:"所以我是..."
"第八号實驗體。我用艾琳娜和我的DNA創造了你,将你投放到各個世界收集星核能量。"院長疲憊地靠在椅背上,"但觀星殿滲透了計劃。他們制造了我的克隆體,扭曲了實驗方向..."
凱琳接過話頭:"真正的目的是打開終極之門,讓觀星殿主降臨現實。克隆體欺騙了你,讓你以為自己在阻止黑化,實則在激活星環節點。"
夏苒想起西部世界的亞倫:"那孩子呢?"
"意外驚喜。"院長微笑,"當夜無痕和艾瑪的星核在時空穿越中結合,産生了完美的第九星核。亞倫是唯一能徹底關閉終極之門的存在。"
「信息核實中...确認院長說辭與核心數據匹配...」
系統的聲音突然變得不同,更加人性化:「夏苒,我的核心指令始終是保護你。現在選擇權在你手中:相信院長,還是繼續獨自戰鬥?」
夏苒看着院長胸口的空洞,那是他為保護凱琳與觀星殿戰鬥留下的傷痕;看着凱琳永遠停留在七歲的身體;想起亞倫天真的藍眼睛...
"我需要做什麼?"
院長調出星圖:"觀星殿主已經通過克隆體收集了七個世界的星核能量。他隻需要再得到你和亞倫的,就能強行打開終極之門。"他指向一個閃爍的紅點,"他現在在這裡——你最初的世界,程墨的現代豪門世界。"
夏苒手腕的星隕印突然灼痛,投射出一幅熟悉的畫面:程墨站在程氏大廈頂樓,身後懸浮着七個藍色光球,正痛苦地抵抗着什麼。
"克隆體雖然被消滅,但他對程墨的控制還在。"院長遞給夏苒一枚藍寶石吊墜,"帶上這個,能暫時屏蔽觀星殿的幹擾。找到程墨,集齊八個星核攜帶者,然後..."
"然後怎樣?"
院長和凱琳對視一眼,同時說道:"回到起點。"
控制室突然劇烈震動,警報聲響徹雲霄。主屏幕顯示太空中的星環殘骸正在重組,血月的光芒被扭曲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來不及解釋了!"院長推夏苒走向傳送平台,"記住,當你集齊所有人,回到最初的世界,答案自現!"
凱琳突然上前擁抱夏苒:"謝謝你當我的姐姐。"她退後時,眼中含着淚水,"告訴亞倫...我很高興有他這個弟弟。"
藍光吞沒了夏苒的視野。在傳送前的最後一刻,她看到院長和凱琳手拉手站在控制台前,面對即将崩潰的源初之藍,面容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