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天，夏苒剛踏入程氏大廈，就察覺氣氛不對。前台小姐看她的眼神充滿憐憫，電梯裡遇到的員工都在竊竊私語。

"聽說她就是程總的前未婚妻..."

"死纏爛打追到公司來了，真不要臉..."

"好像還專門做了個APP來引起程總注意..."

夏苒握緊平闆電腦，指甲幾乎要嵌入保護套。這些謠言不可能是巧合。

"零零，查一下誰在散布謠言。"

系統迅速調出監控記錄："程墨的私人助理林菲菲，今早向行政部門透露你'癡纏不放'。她是趙副總的遠房侄女，而趙副總正是未來會背叛程墨的關鍵人物。"

夏苒眼神一凜。看來敵人的網比她想象的織得更早。

演示會議室裡坐着十幾位程氏高管，程墨坐在首位，神情淡漠。林菲菲站在他身後，是個妝容精緻的年輕女子，正用挑釁的目光打量夏苒。

夏苒深吸一口氣，将謠言抛諸腦後。她連接好投影設備，開始講解："'心靈港灣'的核心技術是通過42個微表情識别點和156項語言特征，實時分析用戶的潛在心理狀态..."

演示進行得很順利，直到問答環節，一位技術主管突然發難："夏小姐的算法看起來很美好，但您本人有心理學資質嗎？還是說..."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林菲菲，"這隻是個吸引注意力的噱頭？"

會議室裡響起幾聲輕笑。夏苒看到程墨沒有制止的意思，眼神暗了暗。

"張主管問得好。"她按下遙控器，屏幕切換到一份電子證書，"這是我的心理咨詢師執照。另外..."她又調出一組數據，"過去三年我匿名在多個公益平台提供心理咨詢服務，累計幫助超過500人，成功率92%。需要查看每位受助者的評價嗎？"

張主管啞口無言。夏苒環視全場："還有人要驗證我的專業資格嗎？"

一片寂靜中，程墨突然鼓掌。很輕的三下，卻讓所有人屏住呼吸。

"下周一起，'心靈港灣'接入程氏員工健康系統試運行。"他站起身，"夏小姐，我的辦公室，現在。"

總裁辦公室占據了整層樓的東側，落地窗外是整個金融區的壯觀景色。程墨關上門，轉身時眼神銳利如刀："誰教你這麼做的？"

夏苒心跳漏了一拍："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情感映射算法'的核心部分，用的是程氏三年前廢棄的研究成果。"程墨一步步逼近，"你從哪得到的資料？"

夏苒大腦飛速運轉。系統給的資料裡可沒提到這一茬！她強迫自己保持鎮定："如果程總指的是2019年那份《情緒識别基礎模型》論文，那是公開學術資料。至于相似度..."她直視程墨的眼睛，"也許說明我們思維方式很像？"

程墨停在一步之遙，居高臨下地審視她。夏苒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混合着一絲咖啡的苦澀。

"你變了。"他突然說，"兩年前的你連二進制和十進制都分不清。"

夏苒背脊發涼。這是她第一次直面角色OOC（Out Of Character，角色行為偏離原設定）的風險。她勉強笑道："人總是會變的，特别是被退婚後。"

程墨的表情微妙地變化了一下。他轉身走向辦公桌，抽出一份文件扔給她："簽了它。程氏投資三千萬，占股20%，你保留核心技術所有權。"

這條件優厚得不像話。夏苒警惕地翻閱條款，果然在補充協議裡發現貓膩："'甲方有權随時查閱乙方所有原始代碼和數據'？這等于把核心技術完全暴露給你。"

"不簽就法庭見。"程墨冷笑，"盜竊商業機密可不是小罪名。"

夏苒知道他在虛張聲勢——如果程氏真有确鑿證據，早就起訴了而不是在這裡談判。但她不能冒險讓計劃夭折。

"我有個折中方案。"她拿出手機操作幾下，"給你一個特殊權限的管理員賬号，可以查看匿名化後的彙總分析數據，但不能接觸核心算法和用戶個人信息。"

程墨挑眉："我憑什麼接受？"

"因為你需要我。"夏苒放下手機，"程氏的心理健康項目不隻是公關策略，你在乎員工的真實狀态——盡管你永遠不會承認。"

辦公室陷入沉默。遠處傳來電梯到達的"叮"聲，隐約能聽到林菲菲刻意提高的音量："程總，趙副總找您讨論收購案..."

程墨突然拿起鋼筆，在合同上劃掉争議條款，重新寫了幾行字："按你說的辦，但我要每周聽取專項彙報，親自。"

夏苒松了口氣，正要簽字，系統警報突然在腦中炸響：【警告！檢測到程墨黑化進程加速，毀滅性收購計劃提前至72小時後啟動！重複，72小時後啟動！】

鋼筆從夏苒指間滑落，在實木地闆上滾出一道銀色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