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謹言得到孟允抒的擡舉後得意地一笑,擺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
“我不同意。”
“為什麼?”
盛催雪的驚疑先一步發出,孟允抒也沒想到蕭謹言會冒出這樣一句話:“你說什麼?”
蕭謹言被盛催雪一瞪,氣勢瞬間低了下去,他躲到孟允抒身邊,好讓她為自己攔下盛催雪如刀鋒般銳利的目光,小聲向孟允抒告狀道:“她目中無人,說話太難聽,根本不把我這個主編放在眼裡。她要是當了副主編,遲早有天這報社得劃歸到她的名下。”
盛催雪對他的控訴非常不服,拽住孟允抒的另一條胳膊:“孟社長你評評理,我哪裡說話難聽?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
孟允抒大概聽明白了,蕭謹言難以忍受盛催雪的銳評,這才不願意和她共事。
“你此前怎麼沒告訴我?”孟允抒問蕭謹言,“我還以為你樂在其中呢。”
“我那是以大局為重。而且我心想着等此事過後她就會離開,不如暫且忍上一段時間。”蕭謹言極力勸說孟允抒,“你千萬不能讓她留任!”
“我也忍你很久了。”盛催雪聽着蕭謹言的指控,憤憤不平地說道,“孟社長有容人之量,她能慣着你,我可不會由着你的想法!”
說罷,她上前一步拽住蕭謹言的胳膊:“說,你同意我留任!”
“我不。”
蕭謹言的拒絕剛一出口,盛催雪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疼得他龇牙咧嘴。
“社長,這世上難道沒有其他人了嗎,你幹嘛非得招這女魔頭進來?”蕭謹言大喊大叫道,“我原先真是昏了頭,竟然那樣追捧你,我真是悔不當初——疼!你放手!”
蕭謹言當前的狀态向孟允抒诠釋了,什麼是濾鏡破碎後的脫粉回踩。
當下輪到孟允抒這批人休息,孟允抒不想因為這倆人扯頭花耽擱了自己寶貴的吃飯時間,于是随便找了個借口開溜,走到前店拉起秋盈的手就往門外趕:“快走,我們去吃飯。”
秋盈見她行色匆忙,還以為出了什麼要緊事,連忙問道:“你為何這樣着急,發生什麼事了?”
“催雪和謹言又吵起來了。”孟允抒頭痛地扶額,“近日我們還要再招些員工,以後社中恐怕隻會更加鬧騰。”
秋盈聽了這話卻掩面輕笑起來:“熱鬧些也是好事。以前你我二人隻有彼此為伴,整日被困在方寸之間,哪能見到今日的光景?”
說罷,她又捏了捏孟允抒的手,目視前方正色道:“你放心,我會注意甄别前來應聘的人員,絕不會讓不合适的人進入報社。”
孟允抒對秋盈感激地笑笑,感慨道:“若是社中的人都像你這般穩重幹練就好了,能為我省不少心。”
孟允抒回想着她這幾個月的經曆。無論何時,不管她處于哪種境況,秋盈都一直伴她左右,和她風雨同舟。
報社開業以來,秋盈更是她的得力助手,将報社人員與财務管理得井井有條,替她免去了許多後顧之憂。
秋盈将一門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從不為自己考慮,這讓孟允抒覺得無以為報。
盛催雪與初晴說笑的情景倏然從她的腦海中閃過。
孟允抒蓦地想起,秋盈比她還年長三歲,如今已經是二十三歲的年紀。在胤朝,像她這個年齡還未成婚的女子實屬罕見。
此前孟允抒光顧着奔前程搞事業,卻忘記了她得為秋盈成家的事負責。如今盛催雪替初晴征婚,這才讓她想起了這茬。
“催雪與初晴的情誼令人豔羨,她們二人倒讓我想起一件事。”孟允抒挑起話題,向秋盈征詢意見,“如今姐姐事業有成,也是時候考慮婚姻大事了。你有什麼想法?”
可秋盈的反應卻不像她預想中的那樣。
她停下腳步,直視着孟允抒的雙眼。
“我原以為你懂我。”
秋盈的聲音不大,但孟允抒聽得出,她的語氣中有幾分嗔怒與失落。
接着,她抽回了被孟允抒牽住的手,自顧自地向前走去。
“秋盈。”孟允抒不明白她為何會作出這樣的反應,趕緊追上去問她,“你是不是生氣了?”
秋盈卻隻是搖頭,語調平和地說了句“沒有”。
孟允抒見狀繼續向她認錯:“我要是有哪裡說得不對,惹惱了姐姐,還請你對我明說。”
“不,我并未生氣。”似是為了打消孟允抒的疑慮,秋盈對她笑笑,“是我失态了,還望你見諒。”
說着,她又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和孟允抒聊起了待會吃什麼的話題。
孟允抒察覺到秋盈不大對勁,因此在接下來半日格外關注她的動向與情緒。她發現,秋盈的行為還是一如既往,待人接物恰到好處,做事穩妥令人安心,對自己的關切也未曾少半分。
但孟允抒始終覺得,秋盈對自己的态度似乎淡了許多。
她坐在辦公室百思不得其解,隻能輕輕歎了口氣。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