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兩人隻是換套衣服，打算到澡堂去泡澡。

累了一天，就要出出汗，松松筋骨才好。

陽秦收拾好拖鞋肥皂跟小手巾，正準備走，刁鴻卻從裡頭沖出來拉住他：“我我我還有東西要要給你。”

陽秦又進屋，關上門。

亮的燈光下，刁鴻托出一隻包裝精緻的小盒子。

陽秦看不清，摸索着，問他：“這是什麼？”

“生生日禮禮物！”刁鴻說。

他把那隻小勞金的手表取出來，而後握住陽秦的手給他戴上。

“你你聽。”戴着表的胳膊被托起來，放在耳朵邊上，陽秦聽見滴滴答答的清脆響聲。

刁鴻教他：“你按按按這裡，報時。”

陽秦照着刁鴻說的揿下去，手表果然報出北京時間，比他那隻壞掉的報時器不知道強多少。

小勞金的手表沉甸甸，陽秦側耳聽着秒針的走動，寂寞的時間裡那仿佛是唯一令他感到熱鬧感到安全的聲音。

“你哪來的錢買這麼貴的表？”陽秦摸索着，拉住刁鴻的手。

“拍拍戲啊！”刁鴻說。

陽秦抱住他：“從那麼高的山上跳下來，腳都腫了，就為了買這個表？”

刁鴻點頭：“你你喜歡嗎？”

“喜歡。”陽秦吻了吻刁鴻的側臉，“但是我下次不想要了。”

“為為什麼？”刁鴻疑惑地眨動了一下眼睛，蹭得陽秦臉頰發癢。

陽秦沒說話，隻是把刁鴻摟緊了。

他的男朋友還是那麼傻，傻乎乎地對他好，傻乎乎地要給他買一千多塊的小勞金手表，傻乎乎地不懂他的話。

刁鴻抱着陽秦的腰，又問他：“那你到到底要要什麼？”

陽秦笑了笑，壓低聲音說：“要你。”

刁鴻這回終于懂了，他把陽秦摟進懷裡，深深吻上去。

陽秦被吻得站不住，往後退，腦袋被刁鴻一把托住：“我我還想再再親一一會兒，行不行？”

陽秦好半天沒出聲，隻是盯着刁鴻看，像要用這盲眼将他看進心裡去。

刁鴻又貼近，他慢慢地柔軟地吮着陽秦的嘴唇，舌尖交纏，發出黏膩的聲音。

陽秦被刁鴻按在了鏡子上，一塊小的水霧出現，是他們動情的熱烈的呼吸。

很快消失，但又留下一片薄薄的雪白。

刁鴻把陽秦摟緊了，他真想把陽秦揉進這一片雪白中去。他的男朋友跟這些潔淨的，美麗的，滾燙的東西多麼相得益彰。

“等等！”陽秦還是把刁鴻推開了。他掌心裡全是汗，身上黏糊糊，還穿着不好看的舊衣服，他沒法繼續下去。

“先洗澡。”陽秦說。

刁鴻知道自己剛剛過了頭，于是乖乖松開手。他一手牽着陽秦，一手拎起小籃子走出門。

兩人到澡堂子的時候臉都是紅熱的，或許是走路太快，氣也還喘着。

謝角才一眼就看出不對勁，他搓搓手，賤笑着把手牌遞給刁鴻：“裡頭甲三間沒人。”

刁鴻會意，一毛巾甩在謝角才臉上，讓他閉眼别瞎看。

這甲字号澡室裡的澡盆可以泡雙人浴，又被客人稱為鴛鴦浴。

謝角才一扭臉，轉頭面對陽秦，谄媚地叫哥，說道：“一會兒泡得開心。”

陽秦笑笑，挎着他的小籃子跟刁鴻往裡走。

到了甲三，開門，裡頭一片濕漉漉的熱汽。他更看不清了，于是被刁鴻抱着坐進了澡盆。

水不燙，正好，可陽秦還是站起來要先去沖涼。他把裹在腰上的浴巾解開，扔在一邊。眯着眼睛找刁鴻，刁鴻就坐在澡盆子裡，看着他，深深地，愛戀地看着他。

陽秦洗了好半天，從頭到腳都打肥皂，沖得幹幹淨淨。

刁鴻不敢多看他，可還是禁不住誘惑。他直發愣，眼神緊緊盯着陽秦。

那身體勁瘦卻不乏力量，肌肉結實，皮膚雪白。細長的手在胸口揉搓，撫摸一樣溫柔，像是他的手。

刁鴻突覺鼻頭一疼，兩行鮮血汩汩而出。他猛地捂住臉，蹭一下站起來。

而這時，陽秦已經沖洗完了，他擡腿跨進澡盆，握住了刁鴻的手：“你幹嘛去？我看不清，你别走！”

刁鴻結結巴巴：“我我我不走。”

陽秦在刁鴻身邊坐下，刁鴻聞到他發梢上淡淡的清香。

其實隻是單純的潔淨的味道，沒有什麼特殊的，可陽秦離得他太近，呼吸中就充滿了身體的氣息。

熱得滾燙，潮濕，浪一樣打上來，洶湧地将他完全擊碎了。

陽秦自顧自地坐着泡澡，他有意無意去摸刁鴻的手，隔着水流按住他的大腿。

刁鴻深呼吸，他轉過頭，看向陽秦。

近近地貼上去，貼得人心猿意馬，浮花浪蕊在他身體裡湧動。

陽秦準備躲，他故意要躲，但刁鴻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嘴唇已經吻上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