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一段時間裡,許時霁發現鄭雲瀾和衛漣口中的那個人似乎截然不同,和他們傳的也不一樣。
鄭雲瀾待人接物彬彬有禮,除了少數時間看他靠近趙琦竹的時候臉色不太好之外,其他時間可謂挑不出一點毛病;衛漣沒調回來之前,兩個人幾乎一見面就“掐”,鄭雲瀾冷言冷語時不時挑事,衛漣一點就爆嚷嚷着要吵架,後來易感期倆人雙雙進醫院之後,傳的更是心狠手辣、殺人如麻一beta。
衛漣幾次來找他支招,包括許時霁本人見到她的場景幾乎都有衛漣的身影,那時候她似乎格外刻薄,不管在哪裡都給人一種格格不入的異樣感;周潛川也提到過鄭雲瀾在公司看誰不順眼就砸人的情景……
但是這段時間,鄭雲瀾身上那股渾身是刺的勁兒淡了不少,又或許這才是她本來的樣子,隻是一開始實在不情願跟衛漣在一起才處處挑剔。
許時霁無語地揉揉太陽穴,衛漣幹的那事給誰誰能給好臉,行動能力強也不能離譜到這種程度,小鄭沒給他拔管就不錯了。
趙琦竹順利考完試,幾人開開心心地慶祝一番。
鄭雲瀾和趙琦竹窩在沙發上分着零食聊天,許時霁坐在一旁和姐姐許芮伽通話,沒一會兒鄒靖晚回去,那邊的屏幕空了幾秒,變成了她洋溢着笑容的臉。
“小鄭也在呢?我們這兒快忙完了。”鄒靖晚做作地說,“哎,你從我這兒辭職真是可惜,還沒招到合适的人,要不要考慮考慮吧老東家……啊!你别敲我!”
“别理她。”許芮伽又對她說,“誰想看見前上司,一邊去。”
“下手也太黑了……”鄒靖晚抱怨道,“說兩句怎麼了,我算是紅娘好吧,他們倆賬号綁定還是咨詢我才弄好的,我好冤。”
趙琦竹不知道這事,瞪大眼睛開始找鄭雲瀾興師問罪。
鄭雲瀾沒太把這事放心上,和衛漣的賬戶餘額互通也沒什麼自己想要卻需要他消費的東西,真要說就是缺個房子,但是算一算買房得背貸款不說還不劃算。
她給趙琦竹大緻講了一下遇到了一個和衛漣匹配度很高的omega,系統可能會強制綁在一起,衛漣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把這事頂回去還跟鄭雲瀾綁了個賬号,之後就沒再聽說這消息了。
趙琦竹瞋目結舌,衛漣看起來光四肢發達沒想到還有點腦子。
許時霁早已挂掉視頻,對這事了解一些,笑着說:“晚姐是認識的人當中第一個幹這事的,當時家裡鬧得也不小,我姐當時出不去,她還跑到衛漣那邊躲了一段時間……估計是因為這個,衛漣才想到找她問問的。”
趙琦竹作怪地往後一仰:“大家經曆都很豐富。”
“是啊,想起來那時候雞飛狗跳的挺意思,晚姐還經常故意當着我姐的面提,提完倆人就打起來了。”許時霁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以後再細講吧,太長了。”
鄭雲瀾涼飕飕地看了他一眼,你想的挺遠啊。
許時霁似乎沒有看到,繼續說:“衛漣跟晚姐聊完就不早了,結果她太激動,覺得這麼多年終于在這群人當中找到了知音,大晚上拉着我姐給我打電話,翻來覆去講了好幾遍。”
“終于碰到一個和她一樣的是吧。”趙琦竹笑着問。
“對,周潛川……嗯,他和晚姐互相嘲笑,現在衛漣偏向一邊的陣營,以後會很有意思。”
鄭雲瀾不禁想到之前在周潛川公司的時候,時不時有人來公司找他,聲稱要他負責。
這群人真是極端啊。
就是不知道許時霁是哪一種了。
她問衛漣許時霁的情況時,難得見到他吞吞吐吐的一面,隻是反複表示許時霁算得上是個正直的人,以前的一些事實在是不方便說。
周潛川三天兩頭有孩子的事都能說,不知道許時霁身上發生了什麼。
鄭雲瀾皺皺眉頭,總感覺的他的狀态有些熟悉。
總是被噩夢驚醒,睡得不安穩,食欲很差,一頓飯甚至吃不了衛漣飯量的三分之一;注意力不集中,存在感很弱,總是一副恹恹的樣子……
放任他接近趙琦竹,真的好嗎?
随着相處時間的增長,趙琦竹對許時霁的防備心越來越少,不會再有之前那種手足無措的慌亂感,隻是對他的态度和對羅迩他們沒什麼不同。
每當許時霁暗暗發力吃癟時,鄭雲瀾總是饒有興趣地看他一眼,神情滿是得意,而後貼到趙琦竹身邊去和她咬耳朵說八卦。
許時霁和衛漣不一樣,他似乎從來不生氣,隻是心平氣和地笑着問她們要不要看懸疑電影,要不要試試全息遊戲機,要不要吃桃花膠……
趙琦竹沒有發現兩個人的明争暗鬥,該幹什麼幹什麼。
一來二去,鄭雲瀾對許時霁的看法有所好轉,又暗暗擔心這人藏得太深。
真想跟衛漣打探打探消息啊,她偶爾會想。
鄒靖晚說那邊快忙完了,應該也快了吧。
再後來,衛漣直接斷了聯系。以往所有的消息結尾都是以衛漣的發言結尾,這次鄭雲瀾發出的消息過了兩天仍然是未讀的狀态;光腦可以檢測使用者的身體信息,鄭雲瀾企圖同步的時候,界面彈出一個紅色的感歎号。
——使用者未佩戴。
她煩躁地摘下光腦甩到一邊,腦海中閃過最壞的結果。
夜色如水,許時霁和趙琦竹啪嗒啪嗒敲鍵盤的聲音成為世界有規律的背景音。
半晌,似乎終于下定決心,不待她播出武帆的電話,門口卻傳來焦急的叩門聲。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