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我點點頭。
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被不遠處一道嚴肅的男聲打斷了。
“【路西法】,可以進場了。”
“走吧。”庫洛洛說,他沒看我。
飛坦卻歪頭看了我一眼。
我擡了擡下巴:“别讓我失望。”
目前我們的等級,一天隻能登記一場比賽,俠客也是如此。他沒什麼别的事,便和我一起去看他們比賽。
等待的過程,有點無聊。
他們的對手站在另一頭。他的形象很符合我對死囚的刻闆印象——光頭、刀疤、強壯、高大。
眼前的人物、塵土、光線,通通被鐵網分割成破碎的圖像。
圖像。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我站在這,又好像不在這兒,而是站在渺遠的時空隧道深處向外看。無論如何都生不出實感,恍若世界與我無關。
呼嘯過耳邊的是風聲,還是山谷裡的回聲?是心跳聲,肢體相撞的悶響,還是巨石落水,鼓點懸浮?
我穿過空氣的縫隙,聽到布料捕獵住風,紮得過低的頭發掃過我的脖頸。
我在看什麼?每一處微小的細節都在無限拉伸。
“……伊洛絲?”俠客喚我,也許不是第一聲。
直到感應到他擡起了手,我的意識才逐漸回籠,我終于看清了視網膜上附着的畫面——我反剪着他的手,另一隻手抵在他的心口。
“抱歉。”我麻利地松開了他,心有餘悸地幫他揉了揉泛紅的手腕,“我在發呆。”
“……沒事。”俠客沒掙開,乖乖等我放下他的爪子。
不過他在抖。
“你忽然…好像沒呼吸了。我有點擔心,所以……”
我擡眸,撞進他情緒複雜的碧色眼瞳裡。俠客還在解釋: “是我主動去碰你的,不用自責。”
俠客溫和得讓人手足無措,仿佛不自責是我的不對了。
要不,晚上多請他吃個蘋果?
“别怕。”我說。
我又沒有殺他的理由。我估摸我自己比他還怕。我猜,是我的身體自己進入了隐蔽狀态。失去掌控的感覺,真的很糟糕。
俠客長籲一口氣,拍拍胸口,故意拿腔拿調,“剛剛是有點怕,現在已經好啦。”
好了?我忽然泛起了惡劣的心緒,向他伸出手。
俠客條件反射地往後退,笑容僵在了臉上。
這下我真開心了。
他柔軟的輪廓染上窘迫,耳朵根甚至開始泛紅,“是我現在太弱,但我會變強的。”
我朝他彎了彎嘴角,“我會等你變強的。”
話到嘴邊,說就說了,我不是真心誠意要等他。俠客可以交給庫洛洛來攻略,他最擅長這個了。
庫洛洛他們也順利地拿下了首勝,
下半程,我看得很認真。飛坦的動作很得要領。瑪琪讓我眼前一亮,她的肌肉力量幾乎和飛坦不相上下。
而庫洛洛,在用最小的力謀劃最大的赢面,他的成長速度,逼得我也不能放松。
“很棒。”我中肯地評價。
飛坦一臉理所當然。
庫洛洛很不給面子,笑都沒笑一下。他蒙着層薄汗,黑沉沉的眼眸掠過我,又看向俠客,對他勾起唇,聲音也像骨頭硬了:“我們去領物資的地方吧。”
我不想當衆和他計較。
俠客住在宿舍區,在我們領完東西,帶他朝另個方向走的時候,驚訝地問:“你們有什麼特殊安排?”
我回答他,“我有特殊安排。”
也許他還有疑惑,但一路上都沒提,直到見到我們的新宅。
“确實特殊。”他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