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遍的主題曲錄制，效果竟然意外的好。

原本提前錄了幾遍就是想找一遍最完美的備播，以防孩子們第一次在舞台上表演出了岔子，但這些練習生們還真是給原曉長臉，幾乎每個人都是發揮最好的一次。

顧嶼塵趁着黑燈換人上台的間隙從座位底下摸出咖啡來偷偷摸摸喝了一口，一邊低聲跟原曉說：“這遍效果不錯啊。”

雖然舞蹈動作幾乎可以稱得上簡單了，但能把簡單的動作做出一百二十分的水平，同樣是出色的舞台。

原曉也點點頭，她雖然要求嚴格，可也不會昧着良心去刻意打壓什麼，做得好就是做得好。

而且，主題曲舞台隻是表演，一公的小組賽才是跟練習生們的切身利益相關，二十五個人裡面沒有一個隻顧着自己的公演舞台而忽略了主題曲練習的，這才是原曉最滿意的地方。

她要做的是團，不是solo愛豆。

第一次公演沒有設計很複雜的舞台，練習生們隻要完成最基本的唱跳就好，去掉了複雜的走位和舞台裝置的遮掩，他們也能将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放在提升自己的實力本身。

不是不做複雜的舞台，而是在現在這個階段，提升自己本身比單單做好一個舞台更重要。

裴子晉帶領的第一組從舞台上下去就匆匆沖進更衣室換衣服，短短幾步路程裡先被化妝師流水線一樣挨個補妝，又被一個接一個檢查麥。

候場的空隙裡第一組的五個人伸手疊在一起給自己打氣，喊過加油之後高高舉起手來，旁邊其他組的練習生們也百忙之中一起附和，一聲一聲接力傳遍整個後台。

連坐在前面的原曉她們也聽到點動靜，不由得露出會心的微笑來。

升降台再次升起，一片漆黑的舞台上五個人匆匆找到定點，裴子晉深吸了一口氣，朝着舞台側面微微打個手勢。

耳返裡傳來穩定的節奏音，幾束追光打到他身上，曬得銀黑色的演出服也微微發燙起來。

要是，要是能一直過這樣的生活，一直在舞台上，好像，也挺不錯的。

底鼓敲響，他跟着音樂的律動伸展手臂，在前奏開始的音符裡，指尖穩穩接住一束光。

他永遠是最穩的一個，在小組裡，一首歌的第一句永遠是裴子晉開場，開口定調。

裴子晉剛開始的時候很不習慣耳麥，他總想拿着手麥或者扶着點什麼，嘴巴和身體仿佛兩條不相接的平行線，唱歌的時候就沒法跳舞，記住動作就想不起歌詞。

即使一開始沒打算留下，他也不想給同組的人拖後腿，一個人在練習室裡加練到天明，卻隻覺得自己越來越笨，把腦袋從窗戶的縫裡塞出去吹風清醒。

“喂喂喂！你！不至于吧，練不好也不至于想不開啊。”後背的衣服被人一把抓住，好大的力氣，裴子晉艱難撤回一個吹風，“隻是太熱了。”

回頭看卻發現是燕繁，他穿着很寬松的T恤和運動服褲子，像是剛起床來練習室拉筋的，這會兒看着他很是無語：“那也不能這麼吹啊，早上外面那麼冷，你想感冒？”

他倆這次小測不是一個組，但就那麼幾個練習室，以燕老師的舞蹈水平，稍微看兩遍，所有組的舞就都記在他腦子裡了。

“真沒事，就是唱跳練的不好，有點着急。”裴子晉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眼睛彎彎泛出點歉意。他剛才确實是有點情緒上湧，燕繁還比他小兩歲呢，小鵝一樣的弟弟叉着腰站在他面前兇巴巴的訓他，很有種奇妙的感覺。

說起來這些人裡也就他和蘇晨燕繁算是來公司之前已經有了比較成型的表演方式，再去習慣新的就更加别扭。

說起來燕繁是怎麼練的來着？

裴子晉猶豫一秒，還是選擇直接問：“繁繁，你唱跳的時候是記歌詞還是記舞蹈動作啊？”

他倒并不是擔心燕繁會故意不告訴他什麼的，隻是覺得直接承認自己唱跳不行有點羞恥。

燕繁一聽他叫自己繁繁就開始腦袋痛，練習生裡這幾個比他大點的哥哥現在被裴子晉帶的全都開始這麼叫他，怎麼抗議都沒用。

燕繁語氣不太好，說的内容卻一點兒沒藏私：

“這能有什麼辦法，就是練呗，等什麼時候練到做夢都能用本能去跳舞就好了。不過明天就要小測，你要是着急，我有個笨辦法你可以試試。”

“你把歌和舞對應起來切成一個一個小節，記住之後就像在腦子裡加載那一段一樣來表演，這一段之後再下一段，别總想着要形成肌肉記憶，你現在跳舞還沒到那個水平呢。”

裴子晉瞧着他，有些愣神，要不說旁觀者清，是他着急，鑽了死胡同。

現在他早已經過了那段轉型的陣痛期，唱歌和跳舞逐漸溶進他的骨血裡，但裴子晉依然很感謝當初燕繁當時教他的方法和不厭其煩給他們糾正的那些舞蹈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