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他紮進她懷裡,看她着急一扭,低笑道:“很高很高。”
“騙人。”纾纾咬唇,“再不回去家裡人要擔心。”
“表兄?”诃摩谒将她臉掰來狠狠一親,挑眉道:“你表兄找來要多久?”
他是當真相信她的話,甚至有一絲隐隐的期待。
“還是不要,若他找來,就不是一兩個人那麼簡單。”纾纾垂眉,心頭萦上一抹憂思。先前還想着動靜鬧大些,或許能讓她早日脫困。如今親眼目睹到這兩百多條活生生的人命,便不能再肆意妄為。
瞧她心思又飄去别處,诃摩谒皺眉将纾纾腰肢一掐,她長發飄搖,胸脯一彈。
“哎呀。”無力将他肩膀一撓,“表兄認識你,不若你去代我談談?”
“談什麼?”诃摩谒張嘴咬住她耳垂,“讓他來接你?”
纾纾點頭。
“不要。”他又堵住她紅唇。
急促喘息聲蓋住屋外風拂。
“你明白,我得回家。”纾纾受他溫情一揉,斷斷續續說:“表兄是官家人,讓他知道這裡,我也攔不住。你曉得......嗯......”
“怎麼就堵不住你?”诃摩谒無奈一歎,将她放開,滿一副再說就要辣手摧花的脅迫模樣。
“那人家着急嘛。”她委屈把嘴一癟,“勸你又不聽。”
“好好好,你講。”他又重新将人抱攏,一邊放緩動作,一邊極力忍耐。
“你,你仔細聽啊。大巍國策,要在邊境設立羁縻府,任各民族首領為刺史,掌管府内大小事務,無需上繳賦稅,隻要刺史單獨向陛下朝貢即可。京城會派一些下品官員前來協助,一切以你們自治為主。”
“這才是你真正目的?”他捏她臀肉。
纾纾一仰頭,勉強道:“不......是,隻是想幫幫忙。”
“真的?不許撒謊。”诃摩谒将她身子一提,頭貼在她耳畔,“昨日騙得我好慘,你難道不傷心嗎?”
纾纾溫柔一笑,順勢吻了吻他臉頰,“我就知道你能想通,那這件事,你再想想?”
“好。”诃摩谒閉眼将她緊緊摁入胸膛。
“輕些,你這屋子牢靠麼?”
“我都舍不得讓你疼,它怎麼會塌?”
“實在是瞅着不放心。”
“那明日去甸司主屋?”
“别,奶奶還在那兒。”
“哈哈。”
诃摩谒說想一會兒,纾纾也不知是想多久。他近日開始忙着割漆,帶領部落裡的老手往漆樹林子裡鑽。因日出前的漆最好,醒來總是見不着人。
她有時會去看奶奶,老人家身體每況愈下,上番已是強弩之末做成那件事。不過還是不待見她,撇頭不看。
“奶奶,我偷了您屋裡的棉布,給诃摩谒做幾件衣裳。”她坐在床前,拿着針線。
老人家抱臂沉默。
纾纾淺淺一笑,刺了幾針,又說:“他舍不得殺我,您要是駕鶴西去,他把規矩忘了怎麼辦?”
躺着的身影這才微微一動,但仍舊抿嘴不語。
“您都欠了我兩回人情,怎麼着抵二十年壽命吧?我就偏偏留在這裡,非要跟他生兒育女,然後呢,讓兒子做甸司,讓女兒做聖女,再把這規矩一改,兒子的兒子做甸司,女兒的女兒做聖女,子子孫孫無窮匮也。反正規矩都是人定的,您說是不是?”
老婦人猛一陣咳嗽,把眼睜開,恨恨盯着她。
“您别生氣。”纾纾捏住針腳,笑得如綻花,“哎呀,早勸您下山看大夫,現下您可管不了我咯,珍兒能跑能跳,還年輕。”她捂嘴将眼尾一眨,“如何?要不要去城裡抓一個郎中來?看不看得好都殺了!”
“哼。蛇蠍毒婦。”老人嗤鼻道。
纾纾不計較,竟朗朗哼起歌。不知是什麼調兒,荒腔走闆。
哼着哼着門突然應聲推開,驚得她一抖,以為是曲子難聽,吓着别人。
朵圖領着一個少年站在門口,氣喘籲籲。
“快去看看,诃摩谒從樹上掉下來了!”
“什麼?”針尖一顫,她顧不得血迹,将懷裡東西一扔。
那少年朝老甸司喊了一句,随後帶着她往西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