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深濕透了。
他上前兩步,伸出一隻手想要去抓蘇見的手臂,又在意識到自己會弄髒蘇見幹淨的衣物後收住動作。
“對不起。”他看起來糟糕極了:“保安不讓我進去。”
蘇見說:“我讓他們删掉了你的車牌号。”
劉元深愣了一下,雨并沒有因為他不撐傘而減小,蘇見的傘也不足以在這種暴雨下完全容納他們兩個人不被打濕。
但他還是将雨傘讓了一部分給劉元深。同時,這也讓蘇見的心情變得無比糟糕。
“對不起。”劉元深說:“我不想傷害你,我已經和他劃清界限了,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你知道的,我愛你。”
劉元深的樣子很可憐,好像沒有蘇見就活不下去。
他低下頭,似乎很想去握蘇見的手,但忍住了。他深呼吸:“我承認,我急功近利,可是蘇見,我真的很想讓你擁有更好的生活。”
“我現在很好。”
劉元深在他說完這句話擡起了頭,注視着蘇的眼睛中仿佛蘊藏了許多難以說與别人聽的複雜心事。
終于,劉元深的手還是碰了過來,帶着雨水的潮濕,輕輕握住了蘇見的手腕,在蘇見掙脫出去前說:“我想證明自己,讓你母親看到,我們在一起很好,我想得到她的祝福。”
“小蘇。”他換回從前的稱呼:“我真的隻是太渴望成功了。我想保護你,讓你在面對不公平的時候有足夠的底氣去抗争,不再發生半年前的那種事。”
蘇見沒說話。
他不是一個體貼,同時也不是一個特别狠心的人,尤其在劉元深提到半年前的那件事時。
那次的事情對蘇見造成的打擊是巨大的,而在和劉元深這段戀愛開始之前,蘇見也沒有對任何人産生過發展一段感情的想法。
這是他第一次談戀愛,他有在很認真的對待這段感情,也很感激劉元深一直以來的陪伴。
他知道Erik能帶給劉元深多大的利益,可這件事就像一隻蒼蠅飛進了蘇見的嘴裡,哽在喉嚨口,讓他想吐吐不出來,想咽咽不下去。
他不知道怎麼回答劉元深,無話可說。
大雨就仿佛從天上潑下來的,巨大的沖擊讓雨傘看起來有種随時會破裂的危險,劉元深眼眶微紅:“你知道的,我願意了為你做任何事。”
蘇見還是沒有說話。
他隻是一個擁有七情六欲,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所以,即便劉元深這麼可憐地說了這些話,蘇見仍舊做不到不生他的氣,但又沒辦法否認,劉元深的确因為他放棄了國外的大好前程。
這讓蘇見感到矛盾和痛苦,甚至生出了一些難言的後悔。
或許,不應該答應劉元深陪他回來。
這時,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是梁秘書。
她先向蘇見說了抱歉,用簡潔的話語闡明了打這通電話來的意圖,詢問蘇見可不可以代替自己和祁晟出差。
“當然,津貼和獎金都會按照秘書的标準進行發放。”梁秘書報出一個大概的數字,然後民主地表示,如果蘇見不同意,也是能夠拒絕的。
沉默須臾,蘇見說:“好的。”
他不喜歡祁晟,但和那人沒有什麼明顯不能化解的矛盾,相較之下,他更不想在這段時間面對劉元深。
而且,祁晟給得真的很多。
盡管祁晟是個不那麼招人喜歡的上司,但有一點,蘇見必須承認。
——他很大方。
也算是一個優點。
“小蘇?”見他不語,劉元深便開口輕喚了一聲,還想要說什麼的時候遭到蘇見打斷:“你讓我靜一靜。”
聽見這話,劉元深反倒安了心。
他了解蘇見,知道蘇見這麼說就是還有轉圜的餘地,便點到即止,不欲将他逼得很緊,隻說:“我送你去樓下,可以嗎?”
蘇見搖頭,拒絕了。
上樓時收到了航空公司發來的購票提醒,蘇見盯着屏幕,感到有些命苦。
雖然蘇見不認為他能夠很好的勝任秘書這份工作,可既然已經答應了,他也就不再反反複複,矯情地去擔心自己能不能做好。
他熬夜看完了梁秘書發來的資料,收拾出幾件相對穩重的衣服,拒絕了梁秘書派車來接他的提議,在翌日中午,獨自坐上了前往機場的出租車。
祁晟于昨天晚上先一步出發,已經落地入住了森華酒店。
這次的出差是臨時安排,似乎是派去洽談的人員發生了比較重大的工作失誤,導緻已經談好的合作出現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