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險箱紋絲不動。

林修遠拍拍他的肩，在平闆上打字：【試試你媽的】

季辰彈奏母親名字的音符組合。依然沒反應。

林修遠思考片刻，突然眼睛一亮，迅速打字：【試試你的出生時間對應的頻率】

季辰換算了一下，彈奏出G大調的音階。保險箱發出"咔哒"一聲，門緩緩打開。

裡面是一本黑色筆記本和一個小型硬盤。季辰小心取出筆記本，翻開第一頁，立刻認出了父親工整的字迹：

"海妖之歌研究日志 - 絕密

若你找到這本筆記，辰辰，說明情況已危急。

這項技術既可治愈，也可毀滅。

慎用之。"

季辰的手微微發抖。林修遠靠過來，溫暖的手臂貼着他的，無聲的支持。

他們席地而坐，開始閱讀筆記。随着頁數的增加，季辰的心越來越沉。父親詳細記錄了"海妖之歌"的雙重性：特定頻率組合能修複受損神經，但每次使用都會不可逆地損傷使用者的特定突觸。

"這就是他放棄的原因..."季辰輕聲說，"不是技術不成熟，而是倫理困境。"

林修遠指着其中一頁，上面畫着複雜的腦波圖譜。季辰認出了那個模式——和他自己的偏頭痛發作時的腦波異常一模一樣。

"副作用是累積性的。"季辰的聲音發緊，"父親發現了，所以藏起了研究。"

林修遠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指向筆記最後一頁。那裡粘着一個小信封，上面寫着："緻辰辰和修遠"。

季辰拆開信封，裡面是一張泛黃的照片和一把小鑰匙。照片上是父親和母親站在某個實驗室裡，背後是巨大的聲波發射裝置。照片背面寫着坐标和日期——就在兩周前。

"他們還在繼續研究..."季辰喃喃道，"想找到消除副作用的方法。"

林修遠拿過鑰匙仔細檢查，然後在平闆電腦上快速打字：

【這是瑞士某研究所的鑰匙

坐标指向阿爾卑斯山區的某個地點

我們得去那裡】

季辰剛要回應，教室門突然被推開。一個戴眼鏡的女生探頭進來："抱歉，我不知道有人..."她的目光落在他們手中的筆記本上，突然停住，"你們是季辰和林修遠？"

季辰警覺地将筆記本塞進背包："你是？"

"李教授的學生。"女生走進來，壓低聲音，"他讓我來告訴你們，NeuroTech的人正在監視學校。你們得趕快離開。"

林修遠已經站起身，将硬盤塞進口袋。季辰皺眉："李教授？我們高中的物理老師？"

女生點頭："他說你們會明白的。後門有輛車等你們。"她遞過一張紙條，"這是他給你們的。"

季辰打開紙條，上面是一串化學元素符号。他和林修遠對視一眼，立刻認出了這是他們高中時設計的密碼——對應着"鋼琴師"三個字。

母親。季辰的心髒狂跳起來。她果然還活着，而且和李老師有聯系。

他們匆忙收拾設備，跟着女生穿過迷宮般的後勤通道，來到學校後門。一輛普通的灰色轎車等在那裡，司機戴着鴨舌帽，看不清臉。

上車後，司機一言不發地駛離校園。季辰從後視鏡中看到一張陌生的中年面孔，但那雙眼睛——銳利而冷靜，讓他想起某個遠房親戚。

"去哪裡？"季辰試探性地問。

司機沒有回答，隻是遞過一個手機。屏幕上顯示着一條短信：

"安全屋48小時。等聯絡。不要使用任何聲波設備。——鋼琴師"

季辰握緊手機。林修遠靠過來，在他膝頭輕輕寫下："相信他們。"

車駛入黃昏的車流中。季辰望着窗外閃過的街景，思緒萬千。父親的研究、母親的秘密行動、NeuroTech的追捕、林修遠的失語...一切都混亂如麻，但有一點無比清晰：他們正站在某個巨大謎團的中心，而答案或許就藏在阿爾卑斯山的某個實驗室裡。

安全屋是城郊的一棟普通公寓。司機留下鑰匙和食物就離開了，全程沒說一句話。季辰檢查了每個房間，确認安全後，才允許自己稍微放松。

林修遠已經坐在客廳地毯上，開始分析硬盤裡的數據。季辰蹲在他身邊，看着屏幕上滾動的代碼和波形圖。

"找到什麼了？"他輕聲問。

林修遠指向一段特殊波形，然後在便簽上寫：【父親的最後突破

發現某種頻率組合可以抵消副作用

但需要兩人精确同步

就像我們的腦波耦合】

季辰的心跳加速："所以我們可能是唯一能安全使用'海妖之歌'的人？"

林修遠點頭，繼續寫：【理論上是

但需要大量測試

風險極高】

季辰握住他的手："值得冒險嗎？"

林修遠沒有立即回答。他放下筆，雙手捧住季辰的臉，額頭相貼。在這個親密的姿勢中，季辰能感受到他的呼吸，看到他瞳孔中映出的自己，以及那後面燃燒的決心。

無需言語，答案已明。

當晚，季辰被輕微的響動驚醒。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地闆上畫出一道銀線。林修遠不在床上。

他在客廳找到了林修遠，後者正對着筆記本電腦工作，屏幕的藍光映在他專注的臉上。聽到腳步聲，林修遠轉過頭，對季辰露出一個疲憊的微笑。

"該休息了。"季辰輕聲說，把手搭在他肩上。

林修遠搖頭，指向屏幕。那是一個複雜的程序界面，中央有個跳動的心形圖案。季辰湊近看，發現那是一段代碼生成的藝術圖形——林修遠正在編寫某種腦波可視化程序。

"這是什麼？"季辰問。

林修遠在鍵盤上敲了幾下，屏幕上的心形突然展開，變成無數細小粒子，重組為一行字：

【For QC, with love. LR】

季辰的喉嚨發緊。這是林修遠式的告白——用代碼代替言語，用算法表達情感。他俯身抱住林修遠，感受對方的心跳透過單薄的睡衣傳來。

"我們會找到解決辦法的。"季辰在他耳邊低語，"一起去瑞士，找到父母，完成研究。"他頓了頓，"然後...我想聽你親口對我說那句話。"

林修遠在他背上輕輕畫了個"OK"，然後是一個小小的愛心。這個簡單的動作比任何華麗的誓言都更讓季辰心動。

回到床上後，季辰久久無法入睡。月光中，他凝視着林修遠的睡顔，想起父親筆記中的一句話："真正的科學不是為了征服自然，而是理解它；就像真正的愛不是為了占有對方，而是與之共鳴。"

他輕輕握住林修遠的手，閉上眼睛。明天将是新的挑戰，但隻要他們在一起，總能找到解決的辦法——用科學，用音樂，或者用那些無法言說卻比任何語言都深刻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