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州怎麼知道的霍氏秘聞,還要歸功于他的本科室友,一位隻學了一個學期的物理學就果斷放棄轉學金融的神人。
當時整個專業每天高喊退學轉專業的人不計其數,但真的轉成功并且後來混出名堂的也就這一位。
吃完飯,江予州收拾好碗筷。天色漸暗,大片的夕陽落在天邊,小區樓下也逐漸熱鬧起來。老人下棋遛彎,小孩打鬧的聲音接二連三響起。
他從廚房出來,林念禾還坐在位置上出神。
剛擦完水冒着寒氣的手背貼上溫熱的臉頰,她飄忽的思緒瞬間回籠,下意識擡頭看他。
“怎麼了?”江予州瞧她蒼白着臉神色并不好,“身體不舒服嗎?”
林念禾笑笑,反手握住他的手,“可能有點累了。”
出差半個月,落地接着連軸轉了一天,鐵打的人都會累,更别提她這種弱不禁風的身體素質。
江予州蹲下身,心疼地摸摸她的手。柔軟的手心肉相觸,林念禾垂眸又有些出神。
"困了就去睡會兒。"
她深吸口氣,站起來,“我去洗點水果。”
廚房裡,
水嘩啦啦往下流,順着手腕。
江黎托着下巴警告她哥,“我談戀愛的事情不準告訴我爸。”
“看你表現。”
“江予州,做人不能太過分!”
被喊到名字的男人波瀾不驚,一手摸着樂樂的狗頭,另一隻手掐着手機給樂樂挑新衣服。
上個月買的衣服,傻狗又穿不進去了。
“這學期别挂科,晚上别夜不歸寝。你做到上述兩點我可以考慮一下把你談對象的事不告訴大伯。”
“哥哥,做人要将心比心的,我隻是和男朋友偶爾出去玩兩天,又不是殺人犯法。”江黎真要崩潰了。
“哦,我上學沒談過,沒法跟你将心比心。"
她根本不能理解江予州的嘴是怎麼說出如此冰冷無情的話語。
“念禾姐!”江黎連嫂子都不想喊,沖着廚房的背影喊:“我哥要扼殺我美好的青春。”
兄妹倆吵吵鬧鬧已成習慣,林念禾和稀泥:“你讓他别扼殺。”
江黎:……
她現在的無語就好比說了一句好困,結果對方說你别困。
好餓,林念禾說你别餓。
屁用都沒有的回答,甚至在這場兄妹戰争裡起不到一絲一毫的調解作用。
可惡的小夫妻。
她破罐子破摔,"姐姐你大學談戀愛,會有親哥不讓你出去約會嗎?"
餐桌霎時鴉雀無聲,就連一直往江予州懷裡鑽的樂樂都十分有眼色地停下動作,乖乖靠在它爸的腿上。
廚房的流水聲還在繼續,林念禾睫毛輕顫,無聲地關上水閥。
破碎的回憶猶如洩洪的瀑布沖進腦海,将思緒和呼吸一同攪亂。
隻沉默了片刻,她撿回自己的聲音:“記不清了。”
"初戀還能記不清,我聽别人說初戀可都是刻骨銘心的。念禾姐這麼優秀好看,初戀想必質量也不會差到哪去。"江黎抱着胳膊得意洋洋,無視對面人已經冷下去的臉色,"你别怕我哥吃醋生氣,他很大度的。"
"就算你初戀比我哥帥,比我哥有錢,比我哥更善良,他也不會跟你計較。如果一個男人心胸狹窄到不能容忍自己老婆有前任,那娶他回家可真是倒黴到天了。"
她特意放慢語速,"哥,你可千萬别小心眼,畢竟小心眼的男人隻會被老婆掃地出門。"
樂樂東看看西看看,發現它爸此時此刻正往外嗖嗖地散發着冷氣,立即踩着地闆有多遠跑多遠。
江予州擡手扶了下鏡框,神色淡漠,"江黎如果你最近很閑,閑到想要插手我和念禾的感情生活,我可以去你們學校找你們的導員交流一下教學經驗。"
"聽說他以前也是A大畢業,算我半個師弟,我倒是很樂意抽空去認識對方。"
"至于念禾的前男友,我從來都不介意這些。心胸狹隘四個字,你還是留給你的小男朋友比較好。當然,我更希望他在今年年底之前能變成你的前男友,以防止你和他待在一起越變越蠢。"
一連串的話砸下來,頭腦再緩慢的人也意識到江予州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江黎瞬間安分下來,但拉不下臉去和他道歉。
明明是他先多管閑事,結果吵急眼了又開始威脅她。
好小氣吧啦的一男的。
典型的玩不起嘛。
她不高興地低頭,林念禾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廚房出來,把一盤葡萄遞到她眼前。
"好了,别吵架了,吃點水果降降火氣。"
林念禾同時給兄妹倆人順毛,一手一顆葡萄遞到他們嘴邊,"你哥是擔心你,你看他什麼時候跟我發過這麼大的火。"
說完,留下他們在原地冷靜,轉身去喂狗。
江黎憋着一口氣在心間,死活想不明白當初林念禾怎麼能和她哥見過一面後迅速閃婚。這脾氣,一點都不溫柔。
江予州不管妹妹氣得火冒三丈,咬開自己老婆剛塞進來的那顆葡萄,甜滋滋的果肉讓人心情都瞬間變好不少。
氣炸了的妹妹,坐在對面,面無表情地目睹了他一系列不值錢,堪稱超絕變臉的表情轉變。
哦,她剛說錯了,純粹對别人不溫柔,對嫂子倒是挺溫柔的。
林念禾陪着樂樂在陽台玩了半個小時。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她頭也沒回地問:"江黎走了?"
"走了。"江予州頓了頓,"今天的事我替江黎向你道歉。"
林念禾撕開一包肉幹,抽出一根喂給樂樂,無所謂地說,"有什麼好道歉的,她又沒說錯什麼。"
她知道江予州的道德感很高,連窺探别人隐私,詢問過往戀愛史,在他眼裡都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
"可是……"
她打斷他的話,"江予州,我又不是小孩。"又偏頭望他,眼眸烏黑認真,"前男友是去世了,又不是劈腿把我給綠了。"
"沒什麼不能提的,早就過去了。"林念禾想起他好幾次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們是夫妻,我不可能一邊心裡對前男友念念不忘,一邊跟你生活下去。"
她幹不出吃着碗裡看着鍋裡的事。
如果到現在她仍舊死守着那點過往,依照霍鋅的脾氣,九泉之下肯定不會高興。說不定還會托夢痛罵她,讓她老老實實和江予州走下去。
想到這裡,她莫名有些難過。三年了,做夢都夢不見他,人都說合格的前男友應該像死了一樣,但也沒說真死了的前男友不給前女友托夢啊。
白瞎她當年結婚還特意去他墳前燒紙。
"不說這些了,江予州你能不能不要溺愛孩子。"
林念禾喂完一根肉條,收起手裡的零食,"它比我出差前胖了有五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