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冰妍醉的很厲害,一路上又是哭又是笑的鬧個不停,副駕上的陸少川倒是老實,但他的四肢就跟消失了一樣,安全帶提示音“滴滴滴”一直響但他都不帶動一下的,夏酉星沒辦法停下車給他系了才又繼續開。
随着兩人的呼吸,車裡的酒氣越來越重,熏得夏酉星頭昏眼花,心口悶沉,想開窗透透氣吧,又害怕一吹夜風,陸少川也酒勁上頭鬧起來。雖然她從來沒有見過他發酒瘋的樣子,但她一個人真的照顧不住兩個醉鬼。
萬幸,陸少川還算靠譜,雖然比平常遲鈍了不少,但還是幫她把手舞足蹈的孟冰妍扶到了卧室。
“你憑什麼,嗚嗚,你評什麼,嗝憑什麼就,就,就去結婚?!啊!阿!”,孟冰妍這會兒醉的連人都不認得了,将陸少川當成了她那個忘恩負義的前男友,逼讨着要說法,“我,我,我們,這麼多年,到底,到底算什麼嗝~”。
陸少川可能大概也是醉了,竟然真的認真回答,“算浪費時間”。
“啊啊啊,你這個渣男!我,我要和你拼了!”。
“好了,好了”,夏酉星趕緊拿着毛巾從浴室出來,哄小孩一樣的哄她,“渣男已經走了,渣男已經走了”。
“他憑什麼走,嗚嗚嗚,他憑什麼抛棄我,啊啊啊”。
夏酉星哪知道這個啊,順着她的話哄着她換了睡衣漱完口後,又幫她卸妝洗臉,同時還要防備着她舔臉上的泡沫吃,忙的香汗淋漓。
溫柔的聲線從打開的房門傳到客廳,黑色領帶輕飄飄的落在角落裡的鈴蘭花燈上。燈下是夏酉星最近正在看的一本書,西班牙語的《百年孤獨》,和鈴蘭花燈一樣,是這個房子裡之前都沒有的東西。陸少川放松身體靠進沙發裡,半眯着眼看牆上搖晃的影子。
每天都能照亮她看的書,可真是讓人嫉妒。
夏酉星去廚房倒水,經過客廳時看到映在牆上的高大影子,腳步猛的頓住。
閱讀燈集中的光線下,他的臉半明半暗,棱角分明,領口大開随意歪在沙發上都擋不住濃厚的侵略感,是夏酉星完全從來不曾見過的樣子。
她的心跳不由得慢了半拍,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往廚房走。她心不在焉的舀蜂蜜,兌溫水,陸少川随着呼吸上下浮動的胸口不停地在腦海裡閃現,等她再有意識,濃郁的酒氣已經再次将她包圍。
他應該很不舒服,夏酉星下意識伸手想撫他緊皺的眉頭,卻又在感受到滾燙的酒氣時怆然收回,不合适,這樣不合适。
但搭在沙發上的另一隻手更快,“去哪?”,緊接着随手一扯,夏酉星整個人就往下撲了出去,“陸少川!”,她慌亂的抵住滾燙胸肌,另一隻手費力維持平衡,“你做什麼?!”,害怕驚擾到已經睡着的孟冰妍,她的聲音壓的很低,伴随着清雅的花香,讓陸少川眼神瞬間幽深起來。
沾着汗氣的發際線被一寸寸的往下撫摸,夏酉星抵在他胸前的手指下意識蜷縮,口水瘋狂分泌。
“我想看看你,星星,讓我好好看看你”。
輕微的吞咽聲似乎是刺激到了一臉迷離的男人,他扶着她的下巴歪頭靠近,濃郁深沉的眸色帶着火氣的灼熱,一下刺痛了夏酉星緊繃的神經。
她用力推開他靠近的身體,另一隻手豪不猶豫用力。
“嘩啦”一聲,溫熱黏膩的液體打濕了陸少川淩亂的發型,順着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往下滑落,夏酉星飛快的移到沙發另一端,“你喝醉了”。
“氣消了嗎?”
兩人的聲音同時在安靜的客廳裡響起,夏酉星笑了,氣?他以為她隻是在賭氣?真是太莫名其妙了。她不想和喝醉酒的人胡攪蠻纏,留下一句“早點休息”後,就腳步匆匆的又去了廚房。
“嘩啦啦啦”的水聲裡,她冷着臉清洗剛裝過蜂蜜水的玻璃杯,并期待心裡的煩躁能随着水流一起進入下水道。但事與願違,越洗她心裡越煩,他到底把他當什麼,無聊時的消遣?還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寵物?她已經很努力的在控制自己了,為什麼還要這樣對她?!
”哐當”一聲,玻璃杯撞上石英石水槽,四分五裂。夏酉星看着被水流沖到落水口的玻璃碎片,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可悲。
“唉~”,背後傳來一身幽幽的歎息,委屈怨恨無助多種情緒一齊在夏酉星的心□□發,她用盡全身力氣咬着下唇,不想在陸少川跟前暴露自己的脆弱,她不想讓他看到她狼狽不堪的樣子,更不想他誤會自己對他仍然念念不忘。
幸好陸少川并沒有靠近的意思,“不要動水槽的碎玻璃”,他停頓了一下後又接着說,“我今天住樓下,有什麼事記得叫我”,讓她和一個會耍酒瘋的醉鬼單獨待在一起,他實在放心不下。
“還有”,轉身離開前,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她雨中嬌花一樣不停抖的單薄背影,“星星,我沒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