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昭叩首,聲音誠懇
“隻是……太子若死,後世史書,如何寫陛下?”
她深知漢武帝的性格,也明白如何才能觸動他的内心。
漢武帝的筆鋒一頓,似乎在思考劉昭的話。
劉昭繼續道:“霍去病尚在河西,若聞長安内亂,恐軍心不穩。”
她知道,這是她最後的籌碼,也是唯一能讓漢武帝改變主意的關鍵。
漢武帝沉默良久,終于擲筆,冷冷道:“拟诏,赦太子。”
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奈和妥協。
椒房殿内,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衛子夫手持白绫,站在梁下,眼神空洞。
将兵符交于太子,現在自己已經無路可退。
“娘娘!”
劉昭帶着一群人推門而入,看到眼前的一幕,心中一驚,她一把扯下白绫,聲音急切:“娘娘!”
衛子夫苦笑:“本宮已無路可退。是父是夫亦是君”
她的聲音悲砌。
“不。”
劉昭握住她的手,低聲道,“太子未死,陛下已下赦令。”
她的聲音輕柔,緊緊握着衛子夫的手,試圖給衛子夫帶來一絲希望。
衛子夫怔住,淚水倏然滾落。
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曙光。
劉昭輕聲道:“娘娘,活着,才有轉機。”
……
之前,劉昭就開始秘密攔截了送往的關于此事軍報。
君臣相疑,不就是那些人都想看的嗎?
她站在宮牆上,望着西北方向。
她喃喃自語:“霍去病,你絕不能回來。”
若霍去病回京,以他的性格和對太子的忠誠,必然會引發一場更大的血雨腥風。
而長安城内,巫蠱之禍的餘燼中,太子劉據被廢,但保住了性命;衛子夫,被幽禁冷宮。
劉昭站在雪中,望着未央宮的飛檐,輕輕呼出一口白氣。
而另一邊,負責調查“證據”的将士們也有了重大發現。
漢武帝接過證據,仔細查看後,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被這些奸臣蒙蔽了雙眼,事到如今,還互相推诿。
“這些該死的家夥,竟敢欺君罔上,誣陷忠良!”
漢武帝憤怒地拍打着桌子,眼中閃過一狠厲。
巫蠱之禍看似随着太子被赦漸漸平息,然而長安城的上空仍籠罩着一層陰霾。
漢武帝坐在未央宮的龍椅上,面容冷峻,眼中透着無盡的威嚴與怒火。
他掃視着下方群臣,聲音低沉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殺意:“江東等一幹參與巫蠱構陷之人,居心叵測,意圖颠覆國本,罪大惡極,着令滅其三族,以儆效尤!”
旨意一下,長安城頓時陷入一片腥風血雨之中。
江東等人的府邸被士兵重重包圍,哀嚎聲、哭喊聲此起彼伏。
無論男女老幼,皆未能逃脫這殘酷的命運。
一時間,街巷間彌漫着濃重的血腥氣,曾經繁華的長安,仿佛變成了人間煉獄。
衛家府邸内,氣氛同樣凝重。
衛子夫雖被幽禁冷宮,但仍心系家族。當她得知衛家大部分人因巫蠱事件受到牽連,卻唯獨留下了她、劉據和霍去病時,心中百感交集。
她望着宮牆之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低聲喃喃道:“這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劉據被廢後,閉門謝客,整日沉浸在痛苦與自責之中。
這場禍事雖因江充等人的構陷而起,但也與自己的一時沖動脫不了幹系。
如今家族蒙難,他心中滿是愧疚。
常常望着遠方,思念着那些逝去的親人。
……
長安城,未央宮的金銮殿内,氣氛凝重而壓抑。
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棂,灑下斑駁的光影,卻無法驅散彌漫在殿中的緊張。
漢武帝高坐在龍椅之上,目光深邃而威嚴,掃視着下方的群臣。
他微微擡手,示意衆人安靜,随後緩緩開口:“朕念及冠軍侯霍去病,戰功赫赫,為我大漢立下不朽功勳。如今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朕意将永甯侯蔣峪之女許配于你,冠軍侯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殿内頓時一片寂靜。
霍去病,腦海中浮現出劉昭的身影。
他向前一步,單膝跪地,聲音堅定而洪亮:“陛下,臣曾立誓,匈奴未滅,不娶妻,不納妾。如今匈奴雖十年未犯境,但仍有殘餘勢力,邊疆尚未徹底安甯,臣不敢違背誓言,還望陛下收回成命。”
漢武帝的臉色微微一變,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冠軍侯,這是朕的旨意,也是為你着想。你征戰多年,也該有個家室,也好有人照料你的生活。”
霍去病咬了咬牙,心中滿是掙紮,但他的信念卻絲毫未動搖:“陛下,臣深知陛下的厚愛,但臣一心隻為抗擊匈奴,保我大漢疆土。兒女情長之事,待匈奴徹底剿滅之後,再做考慮也不遲。”
漢武帝的臉色愈發陰沉,他拍案而起,怒聲道:“去病,莫要恃寵而驕!朕的旨意豈容你一再違抗?此事,作罷!”
霍去病低垂着頭,緊握着拳頭,心中滿是無奈。
與此同時,劉昭在宮外得知了這個消息。
她的心中五味雜陳。
深知漢武帝的多疑,也明白此次賜婚背後或許隐藏着更深的政治考量。
為了不影響霍去病的前程,也為了避嫌,她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請辭,離開長安。
劉昭回到自己的府邸,開始收拾行囊。
她的手輕輕撫摸着那些曾經與霍去病一起度過時光的物件,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
她知道,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再回來,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霍去病。
收拾好行囊後,劉昭來到了霍去病的府邸前。
她站在門口,久久地凝視着那扇緊閉的大門,心中充滿了不舍。
最終,她咬了咬牙,轉身離去。
霍去病得知劉昭離開的消息後,心急如焚。
……
雪粒子簌簌砸在車轅上時,劉昭正攥緊半枚狼髀石。
這信物邊緣早被她摩挲得溫潤。
車夫嗓音裹在呼嘯北風裡,佝偻的脊背繃得像拉滿的弓。
劉昭盯着他凍裂的手,虎口處箭繭如盤錯的樹根。
太像了,像極那人握缰時的模樣。
[回憶閃回]
椒房殿的地龍燒得太旺,衛子夫:"你當他真能抗旨?王氏女郎的嫁妝裡,可有三千幽州鐵騎。"
金簪突然戳向輿圖上某處,"南疆瘴疠之地,正缺醫女。"
馬車猛地颠簸,藥囊裡滾出青瓷瓶。
劉昭俯身去拾,鼻尖忽然撞上一縷苦參混着鐵鏽的腥氣——這是霍家軍金瘡藥的味道!
"停車!"
缰繩勒出凄厲嘶鳴。
車夫鬥笠被狂風掀起,露出後頸猙獰的箭疤。
劉昭指尖發顫,那是元狩四年她親手縫合的傷口,桑皮線打的同心結猶在。
玄色大氅挾着雪片卷進來,車夫遲遲沒有回頭。
他左肩铠甲縫隙裡,漠南狼牙箭的倒刺閃着寒光。
此後,霍去病留在了長安。
訓練士兵,籌備着對匈奴殘餘勢力的最後一擊,隻為能早日實現自己的誓言,與劉昭重逢。
不久,匈奴殘餘勢力被徹底剿滅,邊疆終于迎來了真正的安甯。
霍去病因戰功卓著,威望達到了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