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顯靈?願望成真?
亦如空一讪,就算真有神明顯靈,那也一定不是名為應空的神明。
見他們不信,少年道:“若不是神明顯靈,誰能在無聲無息中殺死他們?諸位昨夜可聽見一絲動靜了?”
“可是,你還活着。”
少年停頓片刻:“或許是神明垂憐于我,或許是我運氣好,遇到了諸位。”
亦如空眉眼微沉,心知此事古怪,但他不太想浪費時間在此,也不想再同少年争論這神神叨叨的話題,隻道:“無論如何,你現在已自由了,天高海闊,自行離去吧。”
他示意其餘人收拾上路,正要轉身,那少年卻一骨碌爬起來,伸手拉住他。
亦如空回首,沉郁的目光掃過來。
少年連忙松手,隻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恩人一定是修行之人吧?可否,再幫在下一個忙?”
石老兒皺眉道:“我主人已經出手救你一命,不要得寸進尺。”
少年有些瑟縮,依然一副央求的神色。
亦如空緩緩道:“你連來曆都不肯說,我要如何幫你?”
少年清瘦蒼白的臉上神色幾轉,最後一咬牙,似乎打定了主意,開口道:“是奪魂判官在找我,我萬不能落在他手中,否則,生不如死!”
石老兒一愣:“奪魂判官?那是何許人?”
少年道:“諸位想必是從别處來的,竟未聽過奪魂判官的名頭,他乃是此地一惡名在外的邪修,多年來招攬不少惡人為他所用,已成邪魔外教,犯下惡行無數。”
“奪魂判官……”亦如空重複這唬人的名頭,“抓住你的這幾人,就是他派來的?”
“正是……我實在甯肯死掉,也不想被他們抓回去,不想再落入那判官的手中。”
“他為何抓你?”
“因為……”少年憤憤地攥起拳頭,“因為他是個喜愛娈童的老畜生,多年來一直搜羅樣貌清秀的男子,用做爐鼎采補,待到玩弄至不成人形時,便用來滋養他手中的法器,我拼死才逃出魔窟,誰料還是被他的人抓住。”
“竟有這等事……”何雲迢聽得咋舌。
亦如空想了想,道:“你想要我如何幫你?”
少年懇切道:“那老畜生在我身上種下了符咒,無論我躲到哪處,他總能追蹤到我的所在,恩人既然是修行之人,一定會法術,求恩公看看,能否為我解除身上的符咒,否則,我還是逃不出他的魔掌。”
亦如空伸出手,手掌懸在少年身前,從他頭頂一路往下,果然在腰腹處探知到一枚追蹤符咒。
他收攏手掌,掌中用力,隔空将那符咒捏得粉碎。
少年雙眸一亮,面露喜色,彎腰俯身,連連拜謝:“恩人除此符咒竟如此輕易,實在修為了得!多謝恩人!再生之恩,我袁妙沒齒難忘!”
這名叫袁妙的少年生得俊俏伶俐,面白如玉,鼻梁上一顆小痣,分外醒目。
亦如空擺手,并不在意。
袁妙重獲新生,卻并不急着離去,而是繼續道:“不知恩人們要到何處去?若是去往神沖,最好繞過前方的霧圩山而行,奪魂判官的老巢就在那處,他手中有一枚奪魂玉玺,實在是威力無窮,恩人們可一定小心。”
奪魂玉玺?
亦如空與石老兒對視一眼。
亦如空不動聲色,石老兒眼中則掩不住驚訝之色。
“若是去往這霧圩山,是否能見到你口中的奪魂判官?”亦如空問道。
袁妙一愣:“恩人難不成竟要去尋他?萬萬不能!他那法器實在威力駭人,就算恩人修為高深,也不一定能讨得好處。”
亦如空道:“無妨,你若不說,我自去尋也行。”
袁妙猶豫片刻,歎息道:“恩人既問,在下豈有隐瞞之理,想找奪魂判官,隻需去霧圩山中尋一處神殿,獻上禮物參拜,聲稱入教,自會有他的門人帶你去往教宗所在,也許有機會見到他,或者,面容俊俏的男子,那無需做什麼,路過他的地盤,恐怕便會落入他手中……”
袁妙說着,抿了抿嘴唇,目光在亦如空臉上打量來去。
他似乎認定亦如空是去找死,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再勸,幾番道謝,告别幾人,匆匆而去。
“主人,你真要去尋那判官?”
“雖不知是不是那樣東西,但如此明顯的線索,總不能錯過。”
石老兒道:“我陪主人一起前往。”
“不必,你與他們繼續趕路,我自去即可,再說,還有這蛇妖可助我。”
沉默已久的柳玉京探出頭來:“就這麼把我劃作你的戰力了?”
“你難道還未認清這個現實?”
柳玉京蛇信一閃,懶洋洋道:“也好,我倒是想看看,你落在那喜好男色的老東西手裡,會是個什麼精彩的畫面,想想就期待。”
兵分兩路,亦如空運起身形,飛身前往霧圩山中,其餘人則騎馬乘車,繼續沿官道前往神沖國。
“你還真是個寶貝,”柳玉京纏在亦如空袖中吹風,語氣十分享受,“你到底是什麼存在,為何身上竟有這股奇妙的治愈之力?若是吃了你,是不是能修為大漲,百病全消?”
他作勢張開嘴,要在亦如空腕上咬一口。
“允許你幻想,”亦如空道,“但你要是膽敢咬下去,一定又是自讨苦吃。”
柳玉京閉上嘴,最終隻是用蛇信觸了觸那處美味的皮肉:“或許哪一天,幻想能成真也說不定……”
亦如空輕輕一哼,顯然在嘲他不自量力。
茂密的樹叢在身下掠過,山林掩映間,一處飛翹的檐角顯現出來,亦如空縱身而至,瞧見一座獨立在山間密林中的宏偉廟宇。
柳玉京咦了一聲:“好重的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