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舟坐在化妝鏡前閉着眼睛讓化妝師給他塗粉底，在輪到他化妝前，他已經在這間嘈雜的公共化妝間裡等了半個小時。

以前他紅的時候，公司會給他安排司機助理化妝師，采訪方也會安排獨立的化妝間。現在嘛，不僅什麼都和别人共用，而且還要排隊等。

“給他上橘粉色的唇彩。”

感覺到椅子背重了一下的何以舟張開了眼睛，面前的鏡子裡映出了謝茗的笑臉。

“好久不見。”謝茗拍了下椅背，笑着打招呼。

何以舟正張着嘴，讓化妝師給他塗唇彩。鏡子裡的他唇紅齒白，頭發被抓得蓬松，劉海恰恰蓋住了眉毛。

謝茗拿了副帶着鍊條的金絲邊圓眼鏡架在何以舟的挺直的鼻梁上，超大的眼鏡遮住了何以舟的半張臉。謝池左右打量着自己的傑作，說：“美人真是戴什麼都好看啊。”

聞言，從進化妝間就冷着臉的何以舟，彎了彎唇角。三年前，給他拍過照的攝影師不少，但端着相機一口一個“美人”的，隻有謝茗一個。

進了錄影棚，何以舟在沙發上坐下，脫掉了米色的羊絨大衣，裡面穿着豎條紋的白襯衫，謝茗的眼睛一亮，端着相機按快門。

主持人娉雅坐在何以舟對面體提問，不會出現在鏡頭裡。

“謝哥知道你接受了這次采訪，真是比所有人都興奮呢。”采訪正式開始前，娉雅先和何以舟閑聊了起來，“還給我們看了他以前拍你的照片。你本人比照片上更漂亮。”

“你這麼誇我，我要臉紅了。”

娉雅拿出手機給何以舟看謝池拍的照片。照片裡的何以舟正值雙十年華，未見人心險惡，青春洋溢。

“沈導選你演徐渭，漂亮也是原因之一吧。”

“應該不是吧。高和白大概蠻符合的，不過，我不胖。”

“真找一個大白胖子來演，沈導要擔心票房了吧。”娉雅被何以舟逗笑了後，話鋒一轉，問道，“好了，言歸正傳，我們不談徐渭的長相，你覺得徐渭的性格如何？”

“一個很矛盾的人吧。他憤世嫉俗，卻又一次次地參加科舉，他入了胡宗憲的幕府，又不願意低頭做奴才。狂傲不羁，卻又為胡宗憲寫了阿谀奉承的《白鹿表》。他追求自由，但又被框在科舉裡，而沒有像唐伯虎那樣狂放到幹脆不考了。徐渭連考八次都沒中，如果不是因為殺妻下獄被取消了功名，很有可能還會繼續考下去。”

“很複雜的人物，會增加表演的難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