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不解地擡頭看着他,怎麼不給吃了?
她張嘴,向他表示還餓。其實也很想喝水,但她并沒有什麼激烈的動作,隻是眼巴巴地望着盧平。
目光裡是一貫的信任和依賴。
“你這樣吃會刺激傷口,”他用大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淚花,輕聲說:“你等一下,我想想。”
盧平不是魔法傷害的專家,但他對于治療傷口還是有一些辦法的。久病成醫嘛。
他經常自己處理傷口,這就是為什麼西裡斯去找他幫忙。但發現溫蒂是被黑魔法傷到之後,他那天晚上就強烈主張要帶她去聖芒戈的魔法傷害科看看,被西裡斯攔住,兩人其實也鬧了點不愉快。
但是現在他知道是為什麼了。究竟為什麼西裡斯明明急得要發狂,也不肯帶溫蒂去聖芒戈?
伏地魔的靈魂,梅林,這麼可怕的東西,眼前的小姑娘還活着都是一個奇迹。他們要怎麼給那些治療師解釋呢?
哈利上次給他們說的密室的事情,金妮不也差點被害死了嗎?那次如果不是哈利及時出現,金妮就沒命了。
就像這次,如果不是西裡斯及時發現……
他抽出魔杖,沉吟片刻。
溫蒂裹在毯子裡不覺得冷,隻覺得舒服又溫暖。她看着他的魔杖,是要給自己施魔法嗎?好期待啊,她眼睛亮晶晶地看他。
他拿着魔杖的樣子真帥啊……
“張嘴,溫蒂,”他蹲下來和她平視,女孩乖乖地張開嘴。
“張大一些,對,就這樣,”他捏着女孩的下巴,對上她圓溜溜的眼睛,說:“别害怕,我給你施個愈合咒。”
但他其實從沒試過在這麼柔嫩靠内的部位使用這個咒語,他自己通常都是外傷……可是現在隻能試試了,必須控制好力度才行。
而且他不能表現出絲毫的動搖和緊張,女孩會害怕的。
他微笑着,讓女孩閉上眼睛。
梅林,被她這麼一直盯着看,不緊張也要手抖了。盧平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幸好女孩一貫很聽他的話,立刻就閉上了眼睛。
他滿是傷痕和繭子的手指微微陷入她柔嫩的臉頰,固定住不讓她移動,女孩的皮膚細膩光滑,就像是給一塊嫩滑的布丁做手術一樣,感覺稍一用力,就會被他捏碎。
他把魔杖伸進她嘴裡,避開她的牙齒,懸在她的小舌頭上方,指着内部在他早前檢查的時候發現的紅腫位置。那裡肯定破皮了,不疼才怪。
“快快愈合,”他輕聲念着咒語。一道淡淡的綠光從杖尖像霧一樣輕柔地朝着他所指的方向飄過去,他注意着女孩的表情,萬一她覺得不舒服就馬上停止。
但女孩神情一直很放松,很平靜。
“好了,溫蒂,”他念完後抽出魔杖,讓溫蒂嘗試着咽了一下口水。
咒語很有效。
她覺得沒剛才那麼痛了,很驚喜,開心地朝他笑,又馬上啊啊的張嘴,要吃蛋糕。
也想學這個咒語,愈合咒……溫蒂想,記在小本子第一條上。盧平應該出個實用咒語一百則,不比洛哈特那繡花枕頭強一千倍?
盧平也笑了,他收起魔杖又坐在她身邊,側着身,和盤腿坐着的女孩面對面——她已經把垂在外頭的小腳都收進毯子裡去,像一個小雪球一樣滾動着朝他轉過來。
盧平拿起盤子和叉子,繼續給她喂蛋糕。
又狠狠猛吃幾口之後,溫蒂才終于有了食物落進肚子裡的感覺,沒有那麼餓了。
解決了胃的困境之後,她又開始心猿意馬起來,一邊張嘴咬住他遞過來的勺子,一邊偷偷看他。
他也微微垂着眼看她,那雙總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格外專注,溫蒂甚至能從他的瞳孔裡看到自己的臉龐。
和學校裡那種禮貌性的溫柔不同,此刻他的眼神裡帶着某種更加親密的東西。這種注視不帶有任何侵略性,卻讓她從心底泛起一陣酥麻的顫栗。
她趕緊移開視線,盯着他領口破損的一小塊衣領,微微張嘴,讓他把叉子抽出去,然後等他再戳一小塊蛋糕,遞到自己的唇邊。
他們離得很近,她能清晰感受到他呼吸的節奏,溫熱的鼻息輕輕拂過她的臉頰。
梅林,讓時間就停止在這裡吧……溫蒂覺得自己吃的不是蛋糕,而是幸福本身。
盧平也覺得給溫蒂喂吃的很有意思,她吃一口,偷偷摸摸看自己一眼,又吃一口,又看一眼,就這樣不停地循環。怎麼了,這是什麼新的吃飯遊戲嗎?怎麼沒有人告訴他怎麼玩?
他摸了摸臉,也沒有髒東西啊。
她在看什麼?
一直把盤子裡的蛋糕都給她吃完了才結束。
盧平剛想給她擦擦嘴角沾着的蛋糕渣子,溫蒂已經伸出舌頭靈活地舔掉了,然後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像是在等他表揚自己反應敏捷,這副可愛的模樣真是讓他忍俊不禁:“想喝水嗎,溫蒂?我去給你拿水。”
溫蒂乖乖點頭,她真的很渴。剛才一直在忍着,現在就是想喝,非常非常想。
但盧平剛站起身,克利切就推門進來了,他端着一杯熱可可,看了一眼盧平,眼神有些奇怪。
“克利切給小姐泡了熱可可,”他嘶啞地說,走過來想把杯子遞給溫蒂。
盧平卻伸手把杯子從克利切手裡抽走:“謝謝你,克利切。”
克利切已經換了新的茶巾,幹幹淨淨的,他沒有跟盧平說話,就像他這人不存在似的,給溫蒂鞠了個躬就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盧平又在溫蒂身邊坐下,溫蒂其實吃了點東西已經有力氣了,但盧平把熱可可遞到她嘴邊的時候,她隻是順從地微微仰起頭,就着他的手喝。
像是一隻溫順的小綿羊。
一隻這麼小小的、乖乖的多可愛啊,盧平心想,誰能想到呢,實際上惹麻煩的本事一點兒也不小。
溫蒂嘗到了一絲威士忌的味道,享受地眯起了眼睛。所以克利切都記着呢!自己和他說的話。
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