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兵幾人對了視線,由羅兵做了代表說話:“但憑小小姐吩咐。”
“我前些日子方才在劉婉柔手中奪了掌家之權,如今在府中稍稍穩了根基,今日方才求了父親要了鋪子的掌管權,如今召集諸位也是想着了解一下鋪子的情況。”
“小小姐的意思是?”羅兵驚訝地看向她,“你竟然已經得了鋪子掌管權?”
虞驚鴻淺笑着點了點頭。
羅兵幾人欣喜着對了視線。
“那真是太好了!”
“不忙開心。”虞驚鴻輕輕擡手,壓下幾人的笑容,“我方才接了鋪子,可鋪子如今的人手都是劉婉柔的人,自是要仰望諸位想幫。”
“但憑小小姐吩咐!”羅兵幾人起身弓着身子對虞驚鴻抱拳行禮。
“諸位無需如此。”虞驚鴻也起身以示看重。
“小小姐可有何打算?”
“這是我從爹爹那裡得來的信物。”虞驚鴻掏出來那塊玉佩放在桌上。
雖則鋪子是趙家給女兒的陪嫁,但趙玉如并不太經營這些,那時同沈钊平恩愛,她便将所有嫁妝都算作了侯府的産業,故而他們幾人是認得這物件兒的。
“如今劉婉柔被禁足,短期内出不來。”
虞驚鴻輕聲細語地說着自己的打算:“正好趁她病,要她命。”
她輕柔一笑:“諸位便可趁着這機會抓緊将鋪子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那是自然,此事小小姐便放心吧。”
“那便有勞諸位了,知微在此謝過。”虞驚鴻站起身微微福身一禮。
羅兵等人連忙起身去扶,“小小姐何須如此,是我們該謝小小姐才是。”
虞驚鴻輕輕揚眉。
羅兵同幾位老夥計看了一眼才羞慚地垂下頭:“不瞞小小姐,若是小小姐這番不來,隻怕我們幾人也難以維系下去了,隻能辜負老将軍的恩義了。”
虞驚鴻其實早有猜測,他們幾人強留在鋪子中,劉婉柔雖然趕不走他們,但是想要略施些手段整一下他們還是輕而易舉的。
她沒有表露出來,隻是一副傾聽的态度:“諸位叔伯有何難處盡可直言。”
心裡知道是一回事,可他們親自開口又是另一回事了。縱然他們是趙家的舊部,對沈知微有看顧之情,可到底并非忠于她,況且十數年苦熬,人心易變,她雖因着手頭人手不足打算用他們,可終究得要施恩于人才好把控,不然也難以全然信任他們。
“不怕小小姐笑話。”羅兵難掩滄桑,年過四十的人幾乎掩不住淚水。
“我們幾個在京都十餘年了,雖未曾為小小姐盡些許綿薄之力,可終究不敢離去。奈何家中獨木難支啊。”
他搖着頭歎息,幾乎淚灑當場。
“說來可笑,但是人生總是如此,丈夫尚且為五鬥米折腰,更何況我們幾個。家中錢米難續,剛生的孫兒甚至病了也無銀兩可醫。”
他的話說完,一時房内安靜下來,很快其餘幾人也訴說着家中難處。
方天成在糧食鋪子裡做掌櫃,可家中的米糧卻快要斷了,他的兒媳如今已經有了五個月身孕,卻也隻能跟着全家餓肚子。
馬濤是酒樓的掌櫃,家中境況稍好些,但也有限,雖吃飽無虞,但是他家小兒年紀不小了卻到現在也沒有娶上媳婦,沒少叫人笑話。
還有書肆的齊掌櫃,錢莊的周掌櫃,各自家中都有難處,實在是咬牙堅持着,家中人沒少抱怨過,如今也一直在動搖。
“諸位叔伯的事情知微知曉了,定然不會坐視不理。”說出來才好呢,不說隻靠着情義牽系的關系她反倒不敢重用。像這樣有求于她,她才開心呢,用利益捆綁才是更加牢靠的東西,其他的終歸是虛妄。
“各位叔伯盡可放心,既然各位相信知微,知微自然不會叫大家白忙活。”虞驚鴻給桃李一個眼神,桃李會意,從懷裡取了錢袋子遞過來。
虞驚鴻接過放在桌上,輕輕推過去,“這是知微一點心意,雖不多,但也可助各位叔伯稍解燃眉之急。還望諸位叔伯莫要嫌少。”
“這……”幾人猶豫,又是為難,又是難堪。
“諸位叔伯,知微絕無輕視之意,各位難處,知微能懂,更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各位看顧之情,多年不棄之意,知微銘記于心。”虞驚鴻明白他們顧慮,嘴裡的漂亮話無需打腹稿便脫口而出:“這也是知微的投名狀,希望衆位叔伯明白,知微是趙家血脈,自然不會辱沒了趙府名聲。況且是知微有事相求,我們并非上下級的關系,而是相互扶持的關系,守望相助才是。知微此舉并非是要叔伯們難堪,各位萬不可同知微見外。”
“既如此,多謝小小姐了。”羅兵咬着牙拿了錢袋,他家中實在等不得了,沈知微的一番話說到了他心裡去,他眼含着熱淚拱手道謝。
其餘幾人也紛紛道謝:“多謝小小姐。”